“七具,此中有一具只剩琐细骸骨,拼拼集凑看得出来是小我,就是缺了脑袋。”萧逸在底下喊话,竟还能引出反响,层层叠叠如在郊野。
“卑职还在坑里,但请大人叮咛。”
顾云山指派顾辰拉他上来。萧逸捧着衣摆,还记得让月浓背过身,刚才摊开来。
萧逸渐渐往下爬,顾云山已经贴着墙壁站起来,在底下恶狠狠矢语发誓,“余月浓,你个死丫头,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脑袋也能砸开,这得费多大劲。”
萧逸腿肚子颤抖,“大人,这脑浆把我衣裳都浸湿了。”
如何找?坑底泥泞一团,他只能凭感受。嘤嘤嘤,开年月朔份差事如何就这么难。
顾辰把长*剑夹在腋下,一面往坑洞里扔石子,一面说:“月浓姐姐,这是七爷独门的血腥复仇术,普通人看不到的。”
“可贵你开窍,至于为甚么,你这个小脑袋恐怕是想不到咯。”
“真短长――”背后俄然飘出声来,吓得她汗毛倒数。
萧逸表忠心,顾云山当然不会回绝。把萧逸踩得往烂泥里又陷了半寸,月浓在空中上看着都不得不平气萧逸。
月浓不耐烦,“信不信再把你扔下去?”
“你方才没闻声萧逸说话呢?老爷我……是娇花,要细心灌溉,细心庇护……呵,这蛆虫长得挺大个了,看来吃得挺好。哎哎,谨慎老爷的腿,掐着我大腿肉了你晓得不晓得?”
“不是脑浆,是尸水。”
“十七天……”顾云山喃喃道。
她气势放肆,气得人天灵盖都冲要出洞顶。
矿洞里一时如水沸,顾云山在坑底惊叫,“这都是甚么!有虫,有虫爬我衣袖里!快来人,都你娘的死光了吗!”
顾云山把绣帕扔她身上,“小月浓,看来没让你嫁给孙梦淮,是本老爷积大德了。”
“不准吐――”
噗通一声,月浓撂挑子不干了,把喋喋不休的顾云山扔进屎坑里,踩着他小腹往上爬,冷冰冰神采,头也不回。
衙役在洞窟边沿停下,顾云山终究肯从月浓背后现身,蹲在洞口往下看,尸身已经被搬走,只剩下黑漆漆一只二丈余深,三尺余宽的洞,黑咕隆咚的甚么也不剩。他在舌底含一口姜片,大着舌头嘀咕说:“则肿摸看的清?”
“大人,卑职想吐。”
萧逸衣摆上,头颅已不成称为头,毫无章法地碎成片,鼻子眼睛找不着了,只晓得有一段是下巴,有一段是长着头发的后脑勺。
从顾云山排头换成月浓领队,矿洞内瞬时候阳气鼎盛,蛇虫鼠蚁都退开,让出一条康庄道直通地穴。
萧逸心如刀割,“大人别哭,千万别哭,谁先哭谁先输。”
“没有,统统的狗都温馨如鸡。七爷看出甚么来了吗?”
洞底臭气熏天,月浓憋着气往前两步,让顾云山能在她双臂之间举着火把检察可观之处。他扒拉下来一块泥在手中捏碎,手伸到月浓面前,“你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