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这些年,你吃的苦,奴婢我都看在眼里,虽说此次动静大了些,倒也理得洁净。他母子二人虽保了性命,今后日子必定也难。西北那是苦寒之地,能不能活,就看他们今后造化。兴老爷此次得了宅子,得了银子,又能自个当家作主,再不消看旁人眼色,日子比起这府来,好了不知几倍,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的手脚。老爷刚辞了官,又不见了那两个,内心多少会有些……”钱嬷嬷喃喃说不下去。
蒋宏建摸了一把陈氏的高挺的胸脯,叹道:“急甚么,我这不正要说吗。父亲在都城置了房外室,儿子都十多岁了,买了房买了地,当家奶奶似的供着呢,母亲和二弟带了人,连夜把家抄了,等父亲返来,人去屋空啊。”蒋宏建感慨道!
“嬷嬷,你都看到了。”周雨睛悲怆的长叹一口气,尽是皱纹的眼角划下两行泪水,一颗接一颗落下,如断了线的珠子。
“狠,狠的还在前面呢。你道这女人是谁?”
“妇道人家,你懂甚么?父亲这些年可管过家里甚么事?长年在都城,除了逢年过节拿俸禄返来,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母亲作主。二叔也不是白痴,蒋家本来的家底他又不是不晓得,现在母亲即给了宅子,又有安家银子,如许的功德上那里去找?”蒋宏建悄悄抚了抚几根稀少的胡子。
陈氏忙问道:“这又是为何?”
“二叔他……就这么心甘甘心的被分出去?”
蒋宏建与陈氏伉俪近二十年,自个老婆是个甚么德行,他岂能不知?只得无可何如的叹道:“母亲把那二人卖去了西北。”
冬夜的月光有力的挂在半空,几颗星星慵懒的三三两两散落四周,蒋府隐在这黑夜中,没有了白日的喧哗。
蒋宏建不由打了个冷颤道:“母亲以这母子二人的下落,逼父亲拿出了都城的房契地契,逼着他致了仕,上书要求让贤给二弟。待下属批准后,母亲这才说出她那母子二人的下落!”
陈氏大惊失容道:“甚么?让顾氏当家。凭甚么?我才是长房长媳,你如何就不帮我说几句话?”
蒋建宏回到东园时,夜已经很深了。嫡妻陈氏眯着眼,依在松色云花靠枕上假寐。听到声响,忙披上袄子,下床服侍。蒋宏建简朴洗漱一番后,伉俪俩个便上了床。
“怪不得娘不让你当家,而是选了弟妹,你……你……哎,让我说你甚么好。”蒋宏建摇点头恨恨的说。
“母亲把人弄死了?”
陈氏捂着胸口,缓出一口气,心道这跟弄死了有甚么辨别。
“是去走动,不过不是往侯府走动。”
“她是我们蒋家世交之女,同父亲青梅竹马,说是从小就定了亲的。”
陈氏忙不迭得问道:“如何老爷这么晚了还从都城赶返来,但是府里出了甚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