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珍远远看着女儿,泪珠儿滚滚落下。
一时候,书房里哭声阵天,倒扼守在内里的燕鸣给吓了一跳,方才听声响还咄咄逼人,剑拔弩张的,这会如何又哭上了?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蒋福又道:“老爷说把这书房的书,几个摆件,笔墨纸砚等一应东西,送给四蜜斯,权当作个念想,也不枉祖孙一场。太太,您看?”
蒋福又从怀里取出一叠子帐本来,递给周氏,恭敬道:“太太,这是府里这几年的帐本,这是翠玉轩这几年的帐本及买卖左券,您看看。”
蒋家两兄弟对视一眼,均不说话。心道,这不入祖坟但是前所未有的事,父亲到底是个甚么意义?
周氏未推测蒋兴有此一说,赶快接过信粗看了一眼,叹道:“二弟,你是不晓得你大哥的脾气。我也是今儿个才晓得,凡是只要他往府里送个信,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周氏的神采,这才稍稍缓了缓。
蒋宏建心急如焚,想看又怕母亲指责,只得生生按捺住。
蒋宏生一番肺腑之言,周氏听罢是哭得哽嗓气噎。
至而后,蒋家两位爷白日嚎哭拜客,夜间守灵值夜,焚香烧纸。三位少爷则号召上门的世家亲朋老友。女眷由两位奶奶在里直接待。
众世家亲朋均猎奇蒋老爷为何不入祖坟,却葬入老宅后花圃,故交头结耳,群情纷繁。
蒋福心下一惊,含混道:“老爷说过留位。”
周氏悄悄吁出一口气,神采稍缓道:“二弟,这事你看如何是好?”
一番折腾后周氏精疲力尽,只道哀痛过分,有力支撑,凡事由两个儿子与叔叔筹议着办,便由钱嬷嬷扶了回房歇息。
蒋宏建这时傻了眼,好你个老二,好话都是你说,好人只我独做,合着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是好人。嘿,这买卖做的,负心不负心啊。罢了,罢了,当下也大哭起来。
蒋宏建看书不可,计帐那是一把妙手,心中悄悄策画开来。见母亲,二弟沉浸在哀痛中都不出声,便道:“蒋福,父亲的翠玉轩可说留给了谁?这个宅子谁掌的家,可有帐本?”
蒋兴滴泪道:“嫂嫂,这宅子身处穷乡僻壤,不值几个钱,福管家替我们送走了大哥,又服侍大哥了一辈子,拿着也该当。今后,哥哥的坟头还得指着他照看。”
周氏亲手扶起蒋福,哽咽道:“福管家,委曲你了。我信你,这帐啊,不消看了。”
蒋福呼吸略有些重,哀道:“回太太,老爷病中请大师相看过。大师说老爷罪孽深重,身后带煞,若入祖坟,轻则家宅不宁,重则祸及儿孙。且十年后,方可立碑。”
周氏接过帐本,看都未看,便递给兴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