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该让人食指大动的，只那勺子凑到近前，姜萱却忽嗅到一股鳝鱼特有的泥腥味道，极浓烈，很冲。

姜萱记得，当时董氏当即厉声呵叱乳母，说这是她的命她的错误，与她女儿有何相干！今后再不准说这些话！

他仍在细心欣喜她，就怕她内心难受。

“诶，不过举手之劳。”

搜刮暂未伸展至黎水，不过因为飞马通报，水面卡哨已经有了，只处所官员衙役所知实在太有限，木帆上货色未几，瓦瓮被吊在船底水下，是以很快就混过了搜检。

分开祠堂时，夜色已深了，春季的夜风微带凉意，卫桓细心给她系上薄披风，才牵着她渐渐沿着甬道归去。

薄钧想了想，却回绝了：“谢裴公子美意，只青州此时必然盯着这边，我觉得，我们还是自行上路的好。”

以免被青州发明甚么猫腻，最后一刻反牵涉上徐州。

说到前面一句，卫桓声音放轻，有些谨慎翼翼的，怕母亲不能入土为安，姜萱会悲伤难受。

他声音被她的行动打断了。

她该等急了。

卫桓见她行动一下顿住，体贴：“是不想吃这个么，那就……”换一个。

是金嬷嬷，跑得气喘吁吁的：“……是薄将军，薄将军他们返来了！”

薄钧等人变故陡生落空了联络，今又改道徐州兖州归去，得绕一大段路，多耗很多时候。

卫桓选中城郊名刹法严寺，为了董夫人做了七天七夜的水陆道场。

姜萱哑声：“好。”

“夫人！”

“干么？”

“对，正该如此。”

现在北冀州事件已经理顺，不忙了，其他事情交给张济甘逊等人就是。

卫桓又给她舀了一碗八宝鳝粥，“先喝点粥。”

哭声不高，沉甸甸的，一种难以用说话描叙的伤悲，闻讯而来的世人纷繁垂首沉默。

薄钧等人在进徐州的第一天，就见到了裴文舒。

第102章

青州正和徐州的边军联络，薄钧等人在搜刮展开前分开最好，能免除很多费事。

一种沉沉的哀伤搠获她的心脏，让她不成按捺地泪流满面。

薄钧等人一动不动，伏在船舱屏息看波纹泛动，乌篷船深切河沟，火杖的光渐行渐远。

姜萱慢了半拍，半晌，伸手把瓦瓮接了过来。

期间，姜萱又哭了几场，卫桓细心安慰。

这粥熬得很好，很稠，米油都熬出来了，片得极薄的膳片烫得方才熟，几点翠绿葱花装点，色香味俱全。

车轮辘辘，裴文舒斜倚榻上，身材随车厢微微摇摆，他怔忪半晌，回过神来，问王明：“渤海可有讯传回？”

存眷之余，他不忘安抚姜萱：“薄钧技艺了得，应变才气上佳，带去的也是妙手，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弃了手上的物事，他们一定不能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