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这才想起,不但在坐的都是些“木头”,那石三生更是一块“石头”,确也自有一腔痴心,只是他不时不忘本身立品之本,倒也叫人不免有些感慨。
黛玉虽对绛珠没有代入感,但路见不平,也是气得胸口一阵阵发紧,心道说本来内里却有这般隐情呀。我昔日看着此段时就觉奇特,这满都城里,多少天皇贵胃云集,却全都求不来神仙的眷顾,他戋戋一个将要式微的公候之家倒有了这个本领?莫与我说甚么建国功臣,呸,那建国的天子都还未得着这般的报酬呢。说甚么受贾家宁、荣二公“偶遇”之托,大发慈心接宝玉上天以引入正路……呸,呸,这借口也太烂了些,还偶遇呢,若真有仙凡之别,那人间的皇宫龙气都能拦住阴魂,她一个天仙下凡,竟然能赶上幽灵,到底是这幽灵太不知死呢,还是这神仙在扯谎?
三桑也叹道:“我族之人因无有杀孽,一旦得道成仙,法力却较他辈高上些许,尤以你这般自成于天界的,更是免了下凡的灾害,本可平生清闲安闲的。但若下凡……这历劫一道,与法力凹凸全无干系。纵是我等道心坚毅,但也会因脾气太真,看不透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是以常常灾害重重,较别人多受很多折磨――自是更加难以渡劫。而一旦历劫有失……那可就是神形俱灭的了局啊。
黛玉侧头想想,有些茫然隧道:“我倒确是记取,那石头应在甚么山上才是……”
黛玉看着这一室全为她着想的朋友,现在她这个“天子”虽有些找不着感受,可这群“寺人”朋友却都是至心为她担忧的呢,可别都气坏了,咳咳,她还是别火上浇油了。这般想来,她反倒是按耐下脾气安慰起世人来:“这会子姐姐们既已经将我接过来了,却也没甚么丧失,倒也别气着了身子。……且这么一次机遇,虽极贵重,但真论起来,到底所知所识有限,那警幻纵是接了宝玉,嗯,石三生上来,也一定能助多大的势。mm我若大的亏都吃了,倒也不在乎这个小的了。”
三桑又道,“……我等也是厥后得人指导,方知此番是那警幻因爱生妒所设的骗局。她因觉着那石头与你靠近是为了原身与你比邻之故,就想借机将那石三生的原身一并挪至赤瑕宫去,故哄得石三生连原身一并下凡去走一遭。……若她仅限如此也还罢了,她却又怕石三生牵挂于你,更将你也骗下凡去历劫,以求化去你二人的旧义,乃至将你……,真真可爱,恼煞人也。”说到忿处,三桑不觉将手中酒樽重重往案上一拍。
黛玉却奇道:“她要那石三生的原身,自与他说去就是,做甚么弄出这些妖娥子来?”
“长错了处所么,哈哈,倒是头一次听你这般说呢。……昔日你总说那石头太大,扰了你的清修,成日里叫他搬走呢。”一旁箨君以手击案,笑得张扬。黛玉倒是不信,“世人都说绛珠因未酬谢神瑛灌溉之德,故五内当中郁结了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是以投胎下凡以其泪报恩,又怎会那般……说那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