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回身瞧了两人一眼,笑道:“可将祖宗三代都交代明白了?”
三人回转房中,世人上前接了,一时清算着歇下,黛玉想着方才的事,闲闲向榻上值夜的雪雁问起本日屋中景象。方知这半日竟是极热烈,除了那郑家媳妇,一下午来交常常的找姐姐寻mm,竟都趁着仆人家有事,偶然管束,走动起来。黛玉听得哭笑不得,她这里也只些2、三等的丫头婆子是贾府的罢了,怎地另有这很多攀附。只不过这些下人来往,黛玉原也没法制止,只让人守着要紧几处罢了,似雪雁这等自有差事在身上的,一时那里说得全,东一个西一个的说着,好轻易提及晚间睛雯与金钏来过。黛玉听了不由骇笑,这两人确都成心宝玉,又都为着狐媚了宝玉而亡,倒真真算是同路人……只是如何上她屋里接开端来?
黛玉立了一刻,不大站得住,目睹只得几步的路,倒不怕这两个小的走丢了,遂自摇摇地离了世人要回屋。才到屋旁转角,就听着内里几个笑声,一人笑啐道:“小蹄子净瞎扯!……还是你这蹄子过的好,跟着宝玉,他倒是出了名地会疼人……”黛玉不由就住了足,在窗下轻咳了声。就听得内里脚步狼籍,一时静极。
两人脸一红,到底听月脸皮厚些,道:“女人也不救一救,还来讽刺。”
宝玉不解何意,只拿了那香串左看右看,却也没瞧出甚么来,只得赔笑道:“好mm,你教教我。”
黛玉略站了会儿,那小窗下好似丫头们备茶水的下处,只不知方才是哪个,偏在她屋里说这等话,若叫故意人听了,只怕当她屋里的丫头有甚么设法呢,心下不由就有些发恼。正发怔呢,两个小丫头一时不见了女人,忙忙地追到此,对望一眼上前唤了声“女人。”
黛玉被激得哭过一回,长了三分城府,作听不见。只现下回想起来到底仍带了三分火气,又觉本身涵养不敷,只得将心机打此事上转了开去,想起今个儿不但王氏在家,好似探春与李大嫂也在家,只是三女人说是身上也不大好,王氏一人看顾不过来,是以留了李大嫂子在家里照顾两个女人——虽说各有启事,到底这边府里的女眷除了凤姐一人今个儿竟都没有去送殡呢,莫非,真为了避嫌?
黛玉这番腹诽宝玉自是听不到。倒是兴冲冲地拉着她到一旁,打怀里珍而重之地取了串珠子出来与黛玉道:“这是昨日王爷赠的鹡鸰香串,原说是圣上亲赐之物,我瞧着花腔雕得邃密,香味也新奇,mm戴着恰好。”
次日傍晚凤姐才回府,先到贾母跟前问安,奉上寺里方丈开光的安然符,馒头痷里特制的馒头。贾母少不得问两句路祭寄灵之事,凤姐那敢拿这起子事来劳烦老祖宗,只捡那好顽安然的话说了。倒是宝玉为着路祭上见了北静王,内心倾慕不已,只在贾母面前说不断。王夫人听得宝玉得了王爷的喜爱,也是休戚相干,深觉得荣,在一旁笑得驯良之极。只看得黛玉份外忿忿然:这宝玉,不过凭皮相得人一句赞,也不过相中了别人的皮相,有甚么可夸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