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脚步回过身去看他，夜色中他的眼睛才像星子般敞亮，清风吹起他的衣袂，浮云环绕在他身畔，把他本来长身鹤立的身形烘托得更加丰神俊朗。他大踏步走到我跟前，双目亮晶晶的，两颊绯红，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如果我不是赤霞宫的酒保，你也不是天界的潇湘妃子，我们只是两个凡人，那你情愿和我做缘定三生的伉俪吗？”

躺在床上展转反侧到很晚，一向没有闻声锦儿返来的声音。次日起家时，却见她汇集了潇湘竹上的露水，正谨慎捧着装露水的玉瓶子笑盈盈向我跑来：“姐姐，你醒了？”

锦儿一脸船过无痕，“早就回了，我返来的时候姐姐还没返来呢，我本身就先睡了。我把这些晨露拿到冰窖里去。”锦儿行动轻巧地拜别。

神瑛承诺了，我们一起各自揣着各自的小甜美却再说不出只字片语。还未走到赤霞宫，远远的，便见月萌立在门边引颈相看。她瞥见我们，疾步走上来，向我行了礼：“月萌拜见潇湘妃子。”

我避开嫦娥仇视的目光，向天君膜拜施礼。天君挥手，面露愠色道：“免了，坐。”仙娥给我上了坐位，我诚惶诚恐坐下，却如坐针毡。

我一下就傻住了。如许算是又给我设了一局吗？

“我送你回潇湘馆吧！”神瑛局促地说。

神瑛按例在院子里升了宫灯，再引来一群萤火虫蹁跹起舞。我不敢再让神瑛去赤霞宫取桂花酿，因着上回醉酒的经验，只在桌上摆了茶具，请三生石爷爷和神瑛饮茶。

我已经听出说话的恰是嫦娥和吴刚。这吴刚原是南天门保卫，天蓬调xi嫦娥以后，天君特调遣吴刚到广寒宫当看院，谁又能想到美意之举却铸就另一桩错事？嫦娥多么夺目的仙女，竟也会经不住吴刚的情话，或许因为广汉孤单，也或许因为情话说得朴拙，听得人也就有力抵挡吧！我走得短促，唯恐被人发明了，又给本身惹费事。嫦娥与吴刚这桩事但是冒犯天条的大事，我不想再被人拉去斧正。嫦娥固然傲岸目中无人，却也和我无碍。我当然不想看着她被天君惩罚。

和神瑛领着三生石爷爷躲开了嘉会的喧哗，我们回到了潇湘馆。潇湘馆因为仙娥们都去插手“跳月”节了，原就不喧哗，这会子更加显得平静。

耳边厢充满着神仙们的欢歌笑语，我闷头而走，劈面撞上一人，我正要报歉，昂首一看，刹时怔住，面前站着神瑛和一个白发童颜的仙翁。竟是三生石爷爷！我的鼻子一下就酸了。

“嗯，”我点头，摸干脆问道，“锦儿啊，你昨晚甚么时候返来的？”

三生石爷爷与他举杯，摇着头感喟：“都是些痴男怨女，不幸也可悲。”然后盯着我和神瑛看了一会儿，“如果你俩是俗世凡尘中人，爷爷必然会成全你们三世姻缘的，可惜啊，你们是仙界中人，就没戏了。”爷爷一语，我瞥见神瑛早已一脸绯红，而我脸颊也灼烫不已。我和神瑛目光一对接，就慌乱地错开，胸腔里那颗心脏小鹿乱闯的。三生石爷爷看在眼里，不由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