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允笑了笑，“母亲临走时，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你，要撑起纪家……二姐，我并不想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我会让父亲不得不竭了二弟的前程来成全我。”

因为阿谁传说的原因，云蒙山中一景一物的构建皆往仙镜上靠，连回廊、楼台乃至假山都是红色。曾家的宅院位置不错，连着楼榭延长出一座高台，恰好对着半山腰的一片圆湖，月白风清的水面上立着一座透明琉璃瓦的八角亭，阳光投射下来，水面泠泠淙淙，四周云雾环绕，倒确然令人有一种宛在瑶池之感。

纪允和纪方出了曾家的宅子，走在山路上时，纪柔派来的人便追上了他们，是纪柔方才说的红豆蒸糕，放在填漆戗金凤纹莲瓣式捧盒里，纪允伸手接过来，并没有交给随行的小厮。

这一声“章大人”使得萧老夫人脸上一僵，随即便感觉有些尴尬，她方才口口声声问纪方的“外祖父、外祖母”，但是此时章姨娘还是姨娘，姨娘的娘家那里能称得上娘家了？

纪允坐在一旁喝茶，纪方只好解释了一句，“许是有人听差了，才传出如许的话来，安兄不必放在心上。”

纪允面无神采的看了纪方一眼，纪方也皱了皱眉，他晓得章姨娘一向想将四姐嫁给安继昀，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如何能拿出来胡说？如果安继昀不认，岂不丢脸！

但纪方的话这般说出来，萧老夫人却非常爱听，笑着夸了纪方几句，又要留他们用饭。

纪允声音放轻了些，“二姐好好想想。等我到了河北，我会给二姐写信。”

房妈妈才应喏出去，纪允和纪方二人便过来了。

早晨用饭时，萧宁较着有些心不在焉，她也没吃多少，等萧央吃完了，她便立即放下筷子，拉着萧央回房，说她有话要说。

纪允淡淡道：“再过几天，我会去河北，那边是入京的必经之地。你不必担忧，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伤害，只是放心不下二姐……”他仿佛在考虑如何说话，半晌才说：“二姐，你有没有想过和离？”

山泉潺潺，这些贵胄公子们喝酒作诗、阔谈时政，秋闱的主考官传闻由宋翰林担负，尚未落第的天然对此非常存眷，武将出身的则对南越王起兵一事更加敏感。

纪柔一愣，随之内心狠狠地动动了一下，“你说甚么呢？我为甚么要和离？”

他不想跟纪柔说当前的局势，便换个别例跟她解释，“如果我与二弟同年插手会试，如果有人落了榜还好，如果两人同时中了进士，”他渐渐笑了一下，“父亲是有野心的，他决不会想止步于侍郎一职，但现在内阁几位阁老并没有要致仕的，只怕父亲等不到那一天……他一向但愿我们家能出一名阁老，如果他不能，他天然便会死力推举汲引我或二弟，一家不成能出两个权臣，不免会招人顾忌，如果我与二弟均得中进士，他定会断一人的前程为另一个铺路。二姐，你感觉父亲会断谁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