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点也不护着那丫环。
那丫环蓄意暗害主家,天然是打死了事。
这是雾凇院,糕点又是她亲身送的,这时候糕点里有毒,首要便是她的怀疑。
谢昀看着桌上的珍羞点心,微微点头,“母亲操心了。”
谢夫人晓得阿谁丫环。
但他倒是唤了,端端方正抬手朝她做了个揖,清清楚楚唤出一声“母亲”,不卑不亢,半点也没有扭捏之意。
见谢昀垂眸饮茶不说话,谢夫人又让李嬷嬷取食盒过来,“看我,跟你发言都说忘了。”
谢夫人倒是也没有强求,目睹天气已晚,她起家要走。
现在她又主动提起这事,谢昀垂眸饮茶,不言不语,听谢夫人兀自感慨道:“好些日子没有来了,现在过来乍一看,倒好似还是畴前和姐姐在闺中的时候。”
她们自幼一同长大,亲如姊妹,畴前楚夫人在此养病,谢夫人便常来看她。
她愤恨对身边的李嬷嬷道:“你看看他,一口一个母亲,实则内心防我防得跟甚么似的,难不成我还会在那糕点里下毒害他不成?”
他极是大义灭亲,“虽是母亲送给我的丫环,但她现在犯了大错,我纵是再疼她,也不能包庇着她。”
谢昀也只唤她“卫姨”。
她比楚夫人小两岁,当时还尚未出阁。
到了旧处,谢夫人自但是然感念畴前。
因着是楚夫人留给谢昀的,他甚是看重,凡她之事无有不依的,犯了错也是一应护着。
碟子里是时髦的酥胡桃饼。
她宁肯他不唤这声“母亲”。
“这有甚么操心的。”
看不出来,他眉眼一贯的云遮雾绕,看不出情感。
幸亏这事她做得隐蔽,寻的也都是重金赏格的江湖中人,纵是被抓到,也找不到她的头上。
她竟寻不出他涓滴错处来。
谢昀起家,亲身送谢夫人出门上马车,母慈子孝的模样是做得足足的。
现在谢昀听得她这一句感慨的话,牵着唇角微微一笑,“母亲好久不来,天然有此感慨。儿子日日在这儿住着,倒是风俗了。”
那他这么些年的孝敬儿子可就白做了。
但不管哪一个,都是碍了她亲子的路。
谢夫人嗔他,取了块糕点用碟子盛了递到他面前,“我听你身边的人说你克日一向在忙。”
又说他,“你常日里忙起事情来,便老是忘了用膳。你现在不在府里,母亲也看不住你。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如果合情意,我每日叫人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