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了，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在颤抖。

女医说：“既然如此，那还是用麻沸汤的结果更好些。现在熬药是只怕还要一些工夫，只能以药丸替之了。”宫中有很多后妃来月事时反应较大，故而尚药局常备此药，减了麻沸散的药性用量，专治月事来时的阵痛。

女医说：“臣学艺不精，不能晓得。但贵妃之症，只怕伏之久矣。”

天涯已有晨光熹微，闹了一夜，终究到了天亮。

林淡秾天然不能应对，那女医也晓得。她伸出两指，尽力想撑开林淡秾的牙关却不能。

来的这位尚药局长妇科者是个女医，她生一张圆脸，肤色稍黄、血气却足，从尚药局一起行来到殿里乍冷乍热，李文韵另有些僵，对方却已经身形妥当地跪地施礼。

陈衍没有说甚么，任李文韵替他包扎，心神全系在怀中人的身上。

他猜得不错，尚药局的人马上就到了。李文韵未经通报就直接将人引了出去，他知天子心机，急他所急，不敢有半分延缓。

他再清楚不过了……

陈衍一怔，果见林淡秾喉部软骨还在动。

半晌，太医看了看，颤颤巍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贵妃，贵妃娘娘, 该当, 是痛晕畴昔了……”

而“令媛之躯”，万有耗损……

殿中值日的太医来的最快, 还未施礼, 直接被天子拉到床边诊断。

方才喂药，林淡秾神态不清，疼得浑身颤抖，只知一口咬下，那里能顾得上是甚么东西？

而等他抓住林淡秾冰冷、潮湿的手，才惊觉到一些事情。拉出来掰开手指铺平一看，只见上面四个新月血印。

陈衍强放心神，微微一偏让出个位子，直接把人喊了过来。

李文韵接道：“陛下，宫门将开。”

只四道小小的创口，就缠了整只手。林淡秾还在痉挛，陈衍只能替她抓动手掌，以免自伤。

“……我来吧。”陈衍俄然说。

女医答：“太医署傅蝉傅医师精通此道。”

太医：“臣，臣……”

痛成如许，如何能够月事形成的？

“拿金疮药来！”陈衍惶恐失措，又要去看另一只手。

“朕晓得，”陈衍怒极, 仍旧忍着脾气。因他不懂看病, 只能希冀这群太医，他咬牙切齿地说：“那你, 就让她不要痛啊！”

陈衍望着她，恨不得以身替之。但, 不能。最后只能投降般的抬手替她拂去脸上混乱的碎发, 有些乃至已经钻到了嘴巴里。

甘露殿里, 人影仓促, 气味固结。

他低声说：“宫门一开，我就要见到傅蝉。”

宫门一开，若见不到傅蝉，大师就都不要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