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觉得郎君回府会大发雷霆,可他返来后连平姨娘都顾不上,换了衣裳又出去了,大爷倒是返来了,面色很有些凝重,与大奶奶在屋里说话,连服侍的人都打收回来,想必是出了甚么不好的事情。”如果最会察颜观色,莫过于这些服侍人的奴婢,主子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因为甚么,他们一清二楚。说粗鄙一些,就是主子想放屁,他们都能预先晓得屁的味道。是以,杜战这类喜怒行于色的人,是最轻易被下人们吃透心机。
“再等等。”他的声音很小,可杜且还是听到了。
杜且神情清冷,“快嫁人了,总要学着懂事才是。老被人牵着鼻子走,连走到哪去都不晓得,这平生另有甚么意义。”
杜且下认识地望向窗外,墙头有恍惚的人影,看不太逼真。
“女君仿佛是睡了。”模糊传来小童的嘀咕声,“屋内没有掌灯,郎君还是回吧,这风可真大,你的伤还没好,万一……”
“既然你我都能重生,为何厉出衡不能?”
“婢子觉得二娘睡了,天寒地冻,大奶奶分了柴炭,让各院自行措置,不必如往年那样,非要入冬才气用火盆。”白芍念叨着虞氏的好,“大奶奶才管家第一日,婢子们就吃上肉了,姨娘可向来不给下人吃好的,想吃肉只能等主子们剩下。对了,厨娘也换了,阿谁方婆子被大奶奶发卖了,传闻那婆子是平姨娘的远亲。大奶奶还说,过几日再给二娘买几个服侍的人。”
“此事闹得朝堂皆知,御史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弹劾武将的机遇,特别是徐氏用的是私兵。”纪澜惊觉扯远了,持续又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厉出衡提亲后产生的事情,可有甘赋冲告御状之举?当时的甘赋冲隐居江南一带,并未呈现在都城不说,万山书院也并不存在。”
“我何时被关起来过?”风中传来那人云淡风轻的声音,“再等等看,现下还早,说不定是还没回屋。”
他说:“就在你回城的前一日,甘大儒向御史台状告一品诰命夫人兵马大元帅虞恒之妻徐氏,当街殴打他的门生,而致此人重伤失落。而他的门生在此之前,曾向他申明,因父母在滇南时为他订下婚事,当日是女方笄礼,他遵父亲遗训前去提亲,却惨遭毒打。他要求明威将军杜如笙和虞恒元帅,给他一个公道的解释。”
杜且仿佛被扼住了咽喉,呼吸困难,脑筋没法普通思虑,只能怔怔地望着雨中的他。
她没有动,悄悄地坐着,麻痹的手脚没有暖意。
杜且如有所思,悄悄地听着白芍的絮干脆叨。
杜且点了点头,“夜也深了,你回屋安息吧,不必服侍了。”
纪澜不得何时已跳下墙头,执伞立在阶前,抬头望着她,却不近前,恐怕遭至她的恶感和气愤,今后便再无任何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