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叶连翘便一把拉开了门。
“净说傻话。”
“你是不是想好体例了?”
两人一阵风似的旋到泥塘边,就见那冯郎中媳妇正敞着喉咙说到手舞足蹈,口沫横飞。
灶房里,又一次传来小丁香咭咭格格的低笑声。
小丁香一个没忍住,偷偷喷出一声笑。
“你们都说那叶郎中医术好,但你们可知,当初他在村里时,很多买卖,都是我家老冯让给他的!我们体恤他一个鳏夫,养三个孩子不易,故意让他多赚些,我家老冯性子诚恳,吃了亏还整天乐呵呵,可我这内心头,实在是……”
“连翘,冯郎中媳妇又在编排你们了,四下里围了好多人,老这么着可不可啊,你……”
“你……”叶冬葵满脸无法,但是被妹子这一番插科讥笑,火气倒是消去大半,把包子捡起来吹吹,拖过一张凳子落了座,“你不让我去找冯郎中实际,莫非你能咽下这口气?”
……
“嘁,老练。”
“哦。”丁香应了一声,抱起酒坛颠颠地去了灶房。
叶连翘冲她微微一笑:“婶子你说得这么欢畅,我也来凑凑热烈,好不好?”
那包子,也是叶冬葵方才起家时一个没重视,扫落空中的。
难不成真是给砚台敲坏脑袋了?
“不干吗啊……”
叶冬葵正火烧头顶,回身气呼呼道:“他这清楚是欺负咱家没大人,就来找我们三个孩子的费事,我得让他晓得,我不是小孩儿了!丁是丁卯是卯,今儿我就和他说清楚,他腆着脸来咱家借药方看的时候,我可就在中间,究竟摆在面前,他别想唬人!”
叶连翘昂首望天:“当然你是哥哥了,我是女的!”
“那就行了。”
冯郎中固然心急,却并没有直接上门,而是派了他媳妇出马,在月霞村中漫天叫屈,不计见着谁都要扯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一番。
“你们别怨我阴狠,这好事做多了的人,是要遭报应的!你瞧叶家二丫头那张脸,可不就……”
叶连翘抿唇一笑:“归正药方就在咱本技艺里,你急甚么?姓冯的那么想要这些方剂,迟早沉不住气,我就等着他再做一场大戏,陪他玩玩呗!”
叶连翘也送了他一记白眼,这时候反而不焦急,松开他的后襟,不紧不慢找张凳子坐下了。
一边说,一边嘤嘤地哭,且非常神出鬼没,田间地头,村口谷场,到处可见她的身影。
叶冬葵眉梢一跳:“你是说……”
“连翘你……”
叶家三兄妹平常本就甚少在村里走动,这日以后,除了叶冬葵每天进城干活儿以外,叶连翘和小丁香就更是连房门都不出,每天守着那一坛浸泡了药材的白酒,放心等它泡好,趁便,也静待冯郎中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