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伸手在她两个面上一家摸了一把,更是了不得地连声感慨:“啧啧啧,又滑又嫩,还透亮哪!唉,这年青小妹子就是好哇,哪像我们?一入了冬,这脸就压根儿没法看了!”
叶连翘领着小丁香立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她有停下来的意义,只得扒住门框,含笑唤了她一声。
巴拉巴拉,连珠炮儿似的吼起来就没个完。
说罢,将桌上小碗和纸包一抱,拉起叶连翘的手就跑了出去。
孙婶子嗔她一眼,将纸包翻开来,凑到鼻间嗅了嗅,眉头便稍稍一拧:“这是……桃仁末子罢?猪油掺上桃仁末子,就能治面上皴裂,这么简朴?”
未及开口,那孙婶子又一惊一乍地嚷起来。
“那当然好!”
叶连翘心中一凛,蓦地感觉有点不对劲,也顾不得很多,一把将纸包又夺了返来,然后咬咬嘴唇,死力保持平静,对一脸惊诧的孙婶子粲然一笑。
叶连翘内心一喜,从速将手里的东西往她面前一送,笑道:“婶子,我恰是为了这个来的。早两日我在家里翻出一张我爹留下的方剂,专治夏季里唇面皴裂――丁香不是整天闹着说脸疼吗?我和我哥筹议着,依那方剂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挺有效,我就揣摩,应当拿来给婶子你也用用看。”
“太好了!”
两个后生娃子周身往下滴着泥汤汤,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却毕竟还晓得害臊,见家里冷不丁来了两个女娃,忙脚底抹油,哧溜一声蹿去了房中。
“那又如何样?”
“那里是我短长?”她低低一笑,拍拍小丁香的脑瓜顶,“是爹抄返来的方剂好……”
这数量,一小我用,该当是够了吧?
孙婶子与叶家做了多年邻居,对三个孩子多少有些豪情,又最是看不得小女人哭,见状便慌了,忙不迭捏起袖子来想给她擦眼泪,劈手将那盛着猪油的小碗夺了去:“我要,要还不可?”
“婶子――”
孙婶子回声转头,方才面上还凶神恶煞,一瞧见她姐妹俩,立即变脸似的扯出个大大笑容,迎上前来一手拉住一个:“呀,是连翘和丁香呐!哈,叫你俩看笑话了,我家这两个东西不成器,少一眼没盯着,便要上房揭瓦,真愁死人!”
说着就扁了嘴要哭,眼泪是没有的,只能低头小声干抽泣。
叶连翘低头思忖半晌,翘起嘴角一笑:“丁香,爹抄返来那方剂上说了,这猪油只要敷足三日,一全部夏季,你都不必再怕冷风吹,即便是出远门露宿,皮肤也还是嫩生生。眼下还剩这么多,咱用不上,不也是华侈吗?不如拿去送给孙婶子,悠长以来,她家没少照顾我们……”
她赶快把手又缩了归去,用力摇点头:“咱月霞村家家户户连用猪油来炒菜都舍不得,你们兄妹仨能有几个钱?这玩意儿太贵,婶子可不能占你们的便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