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易楚一抖,包裹差点脱手,又仓猝抱在怀里。
声音不大,却震得易楚的身子晃了两晃,几乎软倒。
易楚大急,出口喊道:“等等——”
“如果爹便利,趁便带些艾草返来?”易楚扫一眼墙根,那边堆着几捆晒得半干的艾草,明显已经未几了。
可他们的拍门声短促而火急,并不像这般谨慎翼翼,仿佛带着摸索与踌躇。
他那么小,才刚满周岁,落到那些人手里定然不会有好了局。
易郎中已把完脉,感喟着点头,“应是受了掌击,心脉被损,经心保养着或许能活几年,不过总归养不大,长到五六岁已是极限。唉,可惜了……”
自前年平凉侯万融与桂王通同谋反事件被揭出,已连续有近万人被连累至死,另有更多的朝廷官员惶惑不成整天,恐怕略不留意被卷入。
把孩子交出去?
易楚心头跳了跳。
一人下落不明,莫非就是指这婴孩?
易家以行医为生,时不时会有病患半夜或凌晨拍门。
来人长得高且瘦,穿大红色飞鱼服,腰间挂着绣春刀,上半边脸上戴只银色面具。
易楚赶紧道:“你先进屋。”想畴昔推她一把,忽地想起来甚么,倒是没敢动。
两位军士看直了眼。
未及他念完,辛大人已森然道:“传我的令,一刻钟以内,倘若找不到孩童,沿途这二十余户人家均以窝藏罪论处,格杀勿论!”
易楚蓦地昂首。
他的平静让易楚稍稍心安,可思及那人言语的冰冷,老是忍不住地惶恐。
长相不如mm秾艳,可有种奇特的亲和力,看着让人很舒畅,特别是腮边那对酒涡,跟着她嘴唇的嚅动时深时浅。
易楚脸上绽出明丽的笑容,“爹,早,也是被马蹄声吵醒了吧?”
易楚的心“格登”一声沉到了谷底。
艾草能袪湿散寒、平喘止咳,并且晾得半湿不干,燃了,可用来驱虫驱蚊。
易郎中神情淡然姿势文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阿谁面貌娇媚的少女满脸茫然,很较着对此事一无所知;只要中间这女子,手垂在身侧,无认识地揉搓着裙边系着禁步的快意丝绦。
“没,没瞥见。”是隔壁大婶颤巍巍的声音。
易楚正往东耳房的灶间走,俄然听到门口有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院门悄悄被叩响。
两名军士对看一眼,一人去了正房,另一人去了易楚住的东配房。
易郎中缓缓地说:“官爷已经搜过了,我们都起家不久,确切没看到甚么婴孩。”
易楚心头一紧,顺着易郎中的目光望去,却只瞧见灰蒙蒙暗沉沉的天气,别无其他。
易楚暗自有些光荣,望着易郎中,问:“爹,我去做饭。您今儿还上山吗?”
俄然,一阵短促的马蹄声从东而西,踏破了凌晨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