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展开眼睛,身边的床褥平平整整,连一丝残存的温度也没有。打盹没睡够,他坐起来清了清脑筋,这才发觉卫子楠不见了,顿时不能再复苏了。
卫子楠耳根子更红了,本分歧他计算,哪知听得他如许一句露骨的话,当下也就没那么好的性子:“有件事想问问王爷。”
她穿广袖裙的次数,怕是两只手都能数完。不止不喜广袖,她对女人们都爱的桃色、鹅黄等等,以及各种荷包手绢儿,十足喜好不起来。
头一次见卫子楠舞长刀,只觉她身似游龙,柔韧有力,招式大开大合,将一把粗重的偃月长刀,耍得美过剑舞。这女人这般不知顾恤自个儿,胳膊上的伤起码当再静养半月为妙,她却舞这百来斤的长刀不知多久了。
秦傕伸脱手指,暴露指甲盖长的伤口,为防她看不清楚,还特地送到她眼皮子底下去:“不错,新伤。”脸上不见烦恼,反是高傲得很。
“跟我来。”她瞅了瞅伤口,微蹙眉头,回身便走。
秦傕看了一小会儿。
秦傕抹着药膏,在旁慢悠悠地说:“夫人应当再添两个丫环服侍,怎好凡事亲力亲为,总不能连沐浴都要为夫搭把手吧。不过,沐浴这类事,为夫倒是很乐意帮手的。”
卫子楠再不睬他,筹算回房去了,待走了两步,俄然神采一滞停下步子,微微扇动鼻翼,回身暴露一脸猜疑:“那里来的血味儿?”说完再细心闻了闻,继而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王爷身上的?”
试问,有哪家的新娘子在新婚第二天,起得比丈夫还早?女子多娇羞,恨不能蒙头不见人才对,她却大大咧咧叫人看了笑话也不知。再者,洞房之夜颠鸾倒凤,哪有女子第二天还这般活蹦乱跳,岂不叫人思疑新郎官儿无能?
管便管吧,摆布她也闲不住。
卫子楠咬咬牙,凌晨的暖阳透过窗户照出去,照得她耳根子发红。她没说甚么,径直走到妆台前,翻开嫁妆,找到小瓷瓶不耐地抛给他。
卫子楠表情好,冲她抿嘴笑:“你且再看我这招撼六合!”
“好!王妃好短长!”采薇高兴地拍动手,在卫子楠回身使出一招战八方后,镇静地蹦了起来。
“我是属狗的——如何,当真是你身上的?”她在疆场混风俗了,对鲜血的味道尤其敏感,固然秦傕身上的血味道很淡,但还是被她重视到了。她抱臂鹄立,一脸核阅地盯着对方,在等他的说辞。
趁她歇下来,秦傕一个健步冲上去,立时拽住她的刀,笑:“一大早的,夫人不感觉累么?”
卫子楠不置可否,把刀扔给采薇,算是默许了。荏弱的采薇接住刀柄,当即一个趔趄,几乎被赛过在地,当下心头荡漾——这刀起码有八十斤,主子抡起来就跟抡小鸡儿似的,太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