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群只笑了笑,指指前面那栋楼说:“小相公本身去吧,我要上楼听差了。”
酒馆子没人,赌庄里没人,夜市上没人,闵安不知师父去了那里。正怔忪站着看街,前面行馆里的八列雪兰灯齐齐点亮,映得主楼都丽堂皇。一队侍卫拥簇着箭袖窄衣的李培南上马,李培南将马鞭丢向一旁的侍从,向前走几步,转头抿嘴呼哨一声,一道金黑斑纹的豹子腾空扑下,闪电般地冲进门楼里,再也看不见了。
闵安站在檐下抬头说:“非衣,师父没有承诺拜师的事儿,你别担忧,我会压服他的。”
“你。”
闵安赶紧赔起笑容说了说昨晚面见李培南的过程。吴仁听也不听,揪住闵安耳朵说:“管你那里来的,给老子脱下来当掉,整天穿戴花衫子到处跑,又想惹得男的女的朝你身上凑?”
闵安痛得跳脚,被吴仁一起揪着去了当铺,含泪脱下外袍,抵挡出了二两银子。吴仁劈手夺过银子,又将闵安的腰包搜光,一起哼着小曲回到驿馆。他坐在桌前扒拉着算盘,一点也看不出是接受过一场监狱之灾的人。
非衣答:“行馆才是我家前院的范围。”
“味儿好闻么?”
闵安嘀咕:“钻到钱眼里去了。”
随后的审理并不困难,因为李培南又摆出了铜炉,对柳小巧说:“若不平气,固然烧香投进炉里,看马老爷收不收你的祭礼。”
吴仁再伸三根指头:“这是几?”
“另有呢?”
柳小巧表示贩子上的吴半仙能医好人,马家宗子公然去请来了。待吴仁跳完大神给了草药后,马老夫人按例是要喂下汤药去的,柳小巧借着用手帕替马灭愚擦嘴的机遇,将钢针不着陈迹地刺进他血脉里,告结束他的性命。随后她怕事情败露,将马灭愚蓦地伸开的嘴巴合拢,连夜打发弟弟去马家祠堂避一宿,等风声过了再返来。再朝后去,她还希冀着把弟弟改头换面,接进马家做长工。
闵安再也不肯亏损了,忙答道:“三!”
“玉轮。”
闵安东摸西摸瓦缝:“唉,非衣你说,玉轮上住着嫦娥仙子,那广寒宫必定很大吧,和这行馆一样气度?”
吴仁又走回凳子上刮着另一只脚的泥,笑道:“你现在就是泥巴糊了眼睛,把李培南当作太阳来供着,天然看不见他背后的那些暗影子。”
非衣仍旧无语。闵安推推他:“你倒是说话啊。”
柳小巧尖笑不已,抵死不从闵安的推论。闵安已用吸铁石吸附过伤口,见无异物落出,不得已剖开马灭愚的脖子,从血管里取出一根锃亮的钢针。
闵安踮了踮脚:“那你呢?你会不会难堪师父?”
非衣看看圆盘似的玉轮,忍了半晌,才开口说:“你坐远些,别吵着我了。”
闵安不答,吴仁丢过一个小瓷盅,砸痛了闵安的额头。闵安嚷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