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阴沉,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斗,唯有漫天细雪飘飞,缓缓落在她身上,她神情凄迷,似空谷幽兰,又似静夜荷花绽放。
上阳城北边,是连绵的龙脊山脉。翻过龙脊山脉则是茫茫草原,大漠群山,再往北就是北夷国领地。
明显晓得她心中有着别人。
霜连成望着龙霄霆,只是淡淡道:“瑞王,昔年太子妃若不是身中火寒毒,天子已赶至,她用不着死……你杀了我吧。”
“不!不要!”嘶吼声刺破长空。远处一骑飞奔而来,那样急,半晌不容缓。
“我没有爱上她,我不会悔怨。”
“不,不要……”霜兰儿挣扎着起家,自马下紧紧拽住龙霄霆衣摆,像是抓住最后一抹但愿。
霜连成推不开霜兰儿,叹道:“兰儿,爹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千万别做傻事。”
一箭射穿两人。
搭弦,展臂,手抱满月,背挺青山,满上弓箭。
纵马车之人是玄夜,他回道:“霜女人莫急,你爹在前面的马车里。殿下和秋将军都安排好了,我现在将你们送出龙脊山脉。”
上阳城集市中,笔挺的门路,只立了她一人,素白衣衫,墨发垂在腰间,她没有穿鞋,双足尽是鲜血与伤痕,她赤足一步步走过刀桥,手中捧着一纸血书。鲜红的色彩,如闪电耀入他的眼。是当时候?会不会更早?
霜兰儿眸中泪光闪动,字字仿佛心在泣血,“霄霆,求你了。你要如何都行,我跟你归去……”
龙霄霆摇一点头,神采与暗夜普通冷。
“玄夜,我们走!”
天太冷,霜兰儿声音冻得发颤,“霄霆,毕竟我爹也是君泽外父,血浓于水……”
她还是不动。
那一夜,温水湖中,他曾对她说:“霜霜,我有点喜好你了”,可俄然他又改口,“你本信赖?你真是太好骗了。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哈哈哈--”
龙腾紧紧贴着她的脸,听着她纤细到极致的声音,清楚说着:
霜兰儿神情绝望,垂垂死寂,身材如寒冬被风吹落枝头的最后一片落叶,倒在龙腾暖和的怀中。她吃力地昂首,望向龙腾。
霜兰儿愣住,“那,龙腾人呢?”她心乱了,爹爹怎会安然无事?龙腾该不会为她去做甚么傻事吧。
雪止,晴和。
“唔――”霜兰儿痛呼一声。
是因为惊骇她回绝,才仓惶改口?是吗?
她的后背被利箭刺穿,如许的痛,她早感受不到,后背湿透了,不知是被汗水渗入,还是被血水渗入。
霜兰儿有力地靠着龙腾,面前一片恍惚,垂垂瞧不清他漂亮的容脸,似有阴暗的火光点点跳动,好似冥界鬼火。她仿佛瞧见爹娘的笑容,就在面前。她实在太累,不知要靠甚么对峙下去。糊口光阴于她,只是千刀万剐的分裂与破裂,再无一点完整的影象。活下去,只是煎熬。喉间艰巨地收回一丝低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