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香正巧送了翡翠返来，挽了衣袖帮着周少瑾磨墨。

翡翠就笑着喊了个还在总角的小丫环出去，道：“二蜜斯，这是小檀。今后就在佛堂里奉侍您。”又对施香道，“有事你尽管叮咛她帮着跑腿就是了。”

珍珠出去禀道：“老夫人，夫人说有事要回您。”

可为甚么是“先生”不是“妈妈”呢？

周少瑾的心软得一塌胡涂，摸了摸小檀的头，浅笑着对她道着“去吧”，直到看着她出了门，这才回身在大书案前坐下。

日头垂垂偏西，佛堂的光芒暗了下来。

莫非来给郭老夫人存候的是个男的！

去花厅喝茶又要差了丫环婆子奉侍她，郭老夫人让身边奉侍的都站在了东配房的屋檐下，就是制止仆妇随便走动，听到了不该听的话或是瞥见了不该看的事。

有声音从宴息室若隐右现地飘了出来：“……多谢二叔！还请吴先生代我向二叔伸谢……”

郭老夫人坐在矮榻上，神采安静地捻动手中的佛珠，看不出悲喜，几上的盖碗茶点都已经清算一空，干清干净，像未曾有人来过似的。

宿世，姜氏还曾歹意地猜想程劭一家是被郭老夫人挤兑出去的。

翡翠向她投来感激的一撇。

她声音清脆，模样儿灵巧又敬爱，让周少瑾想到了林世晟的长女――她每次见到那孩子就会像外祖母似的塞给那孩子一把糖果，那孩子每次都会如许歪着脑袋眨着大大的眼睛向她伸谢。

刻印精彩，字大好看，行格疏朗，竟然是部前朝的古藉。

比及翡翠和施香见过礼，序了齿，称了姐妹，周少瑾让施香送了翡翠出门，回身从攒盒里抓了把窝丝糖给小檀，和顺隧道：“我这边有事自会叫你――和姐妹们玩去吧！”

姐妹们，周末镇静！

她仿佛又回到了大兴的田庄，甚么也不想，甚么也不管，放下尘凡间的各种，沉浸在奥妙的佛法当中。

宿世周少瑾就抄过《楞严经》，不像那些从未曾打仗或是初度打仗《楞严经》的人还需求识字断句。她看看到第一个字就能默出这一句话来，以是能把精力全放在写字上，不但抄得快抄得好，并且在抄的过程中能体味经文中字里行间的奇妙和哲理。

周少瑾忙起家告别。

如果没有听到吴先生的那两句话，周少瑾能够会对如许的安排咋舌，可见到了宴息室里的一幕，她体味到了翡翠在寒碧山房的身份和职位，对于翡翠不是亲身奉侍她而是安排一个小丫环在佛堂里服侍也就不感觉惊奇了。

莫非他是二老太爷程劭的幕僚？

周少瑾悄悄可惜。 翡翠撩帘而出，手里还提着个铜水壶。

态度亲热而天然。

不一会，翡翠撩帘送了那位吴先生出来。

思忖间，翡翠轻手重脚地走了过来，笑着低声道：“老夫人和大总管正在说话，二蜜斯这是要来向老夫人告别吗？要不您等一会？或者是去花厅里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