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少侠们在七柳寨逗留了两天，一来长久歇息，医治伤口，二来为夏侯赋购置了寿衣寿材。堆栈不让棺椁进入，寨里又没有义庄，以是夏侯赋的尸身一向存放在寨外的破庙以内，由世人轮番看管。那庙像是中原人修的，可不知是神明不灵验，还是地处太偏僻，已毫无香火，荒废破败。

难过，源于同业多日的火伴不测身亡。

青风白他一眼：“敢情不是你背。”

夏侯正南面无神采地听完被三哥推上堂前的杭明俊的论述，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开棺。

“……”

春谨然被踹出去几丈远，胸口痛得几近堵塞，喉头腥甜。

“如果你死了能换回赋儿的命，那倒是能够，不消万死，一死就行。”夏侯正南淡淡地说着。

丁若水还是点头：“嘴唇指甲都未见非常，不太像。”

“真的没有，”豆大的盗汗从额角滑落，春谨然的神情仍不卑不亢，“没有线索，没有目睹，没有物证，没有人证，连动机都找不着，说有凶手尚且勉强，更别说凶手是谁。”

春谨然的狐疑便在回程的光阴里，一点点变浅，变薄，最后只剩下一道淡淡暗影，留在了脑海深处的某个处所，再不被提起。

这话里有至心，也有冒充。至心源于惭愧和怜悯，冒充源于惊骇和惜命。他能够和表情尚可的夏侯正南辩论逗趣，却绝对不会不要命地在这个时候拔虎须。

咣当一声，不响，却恍若惊雷炸开，凝固了议事厅的氛围。

丁若水一看朋友的眼神，就晓得他在打甚么主张。故到了破庙也未几言，就连同春谨然另有看管尸身的白浪一同将夏侯赋换好衣服，放入棺木当中，那棺木是罕见楠木制成，比普通的木棺更能存放悠长，三人又将防虫防腐的草药香包放在尸身四周，以后才盖上棺木。

是夜，春谨然被悄悄带到了夏侯正南处。

春谨然突然停下脚步，愣了神。

夏侯正南瞥了眼混乱战局，一字一句，语气极轻：“我临时还没想杀你们，别逼我窜改主张。”

“我们带他回家吧。”

春谨然皱眉，刚想出言辩驳，房书路却先他一步拍了拍青风的肩膀：“夏侯正南想如何算账，是他的事情，我们既然是十五小我一起来的，总不能把火伴丢在这中原以外的冰冷地下。”

春谨然咬咬牙，对方没让他起家，他只能持续跪着，恭恭敬敬答复：“事情的颠末杭明俊已经向您讲了，他说的都是实话。我也与丁若水检察过，确无可疑。”

很长一段时候里，没人说话。

夏侯正南不语，只眯起眼睛看他。

春谨然来回踱步，有些烦躁：“莫非真是被那些怪物咬死的吗？可我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朴……”

一口棺材，十四小我，棺材悄悄躺着，人齐齐跪着。一样的议事厅，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