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了搓她小腿,一股清冷柠檬草味散开,“你妒忌吗?”
她拿书签扇扇风,翻到条记下一页。
骄阳的遮阳棚下头,她枕在他腿上,脸上盖着荷兰帽打盹到午餐时候。
他从没想过,生日听过无数句生日欢愉,只欠她一个就不叫欢愉,人真是贪婪。现在回想起来,单调的暗淡的一百多个日夜,俄然就有了色彩。
一刹时,十余张脸齐刷刷往芭蕉叶子下头看来,异域的面庞,骇怪神情纷繁定格下来,从她这边看去,竟然一个比一个出色。
沙地那头簇拥的人群便都看不见了。
午餐是中国菜,粤菜上海菜都有。两人都不太饿,在台阶上的草坪中间草草吃了一些。
他笑着问,“How do you like it?”
她伸手去摘,手头的书掉到沙子里头。仓猝去拾,帽子又飞出去老远。
话音未落,她转头冲他招招手。
他笑,“是的,你也不能忏悔。”
她往里头让了让,两人一起面对着坐在沙子上头。
紧接着便被搂住腰,压向他,嘴唇轻含。
芭蕉叶子只堪堪挡住她一人,他只能坐在骄阳的沙地里。
刚走下沙岸, 淮真就悔怨了。从草坪门路下到沙岸, 一脚踩上去, 鞋缝漏进沙子, 只能脱下来,光着脚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发白的光芒晒得人睁不开眼,沙子踩上去倒是凉的,有种午间下课到家晚了,凌晨取出的冷冻鸡胸肉还没来得及解冻的感受。
“应当能够。”
半途有个着草编黎黑伛偻的广东老妇,摘了篓山上盛开白蟾花,乘午间的巴士过来,想买给沙岸的白人或者上海富人,目睹太阳将花都晒蔫枯萎却半只没卖出。跑堂去赶人,正巧被她瞥见,拉着西泽赤脚过沙地,五角钱将一篓白蟾都买下来,全交给一名跑堂,让他给三二一房寻只种棕榈的蓝瓷盆,净水供在阳台上,能活好几天。
用词简朴,腔调又很贱。
他点头,说,“不是。”
不过他临时不筹算奉告她。
淮真道,“觉得我是你的kept women.”
淮真嗤地一笑。
西泽倒没重视,手头拿着杯冰镇过的姜汁饮料,屈起条长腿,在她一旁坐下。
提及一样的话题,愿意女郎抬高声音说,“你们晓得吗,皮埃要娶安吉拉!”
她点头。
“谁?你太太是谁?”
她说,“他说此次回英国去就跟他太太仳离,然后返来同我结婚,叫我必然等他。”
她舔舔唇,想了会儿,当真的问他,“苦艾和柑桂?”
瑟蕾丝汀昨晚在男人堆里出风头,获咎一个上海太太,刚好午餐时坐他们邻座。觉得淮真也是个妹仔,见她拉着西泽手去买花,转头跟先生嘀嘀咕咕:当真小姘挖,勿晓得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