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说道：“五百，五百我要了！”

淮真不由得喉头一动。

一张四角方桌沿街靠窗搁着，用作餐桌。方才阿福上楼时特地将方桌拉离墙壁一截，以便四人都能坐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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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比较。

一世人哄堂大笑。

上面一群男人轰笑起来：“周高坤，你想娶媳妇想疯了？”

她演一只妖，一张微尖的面庞儿被脂粉抹得脸孔全非。但从那一颦一笑的气质里头，淮真还是认了出她是圣玛利亚号上那名伶人叶垂虹。

“四百五百的，你们也不嫌丢了凉生少爷的人？一千二百整，买凉生少爷在旧恋人面前一个明净！

她那微微动着的小嘴，并不是感觉哀伤，更不是要诉说甚么。

罗文拿筷子敲她一下，敲得她哎唷一声。又谨慎翼翼看本身丈夫一眼，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武生唱罢这句“俺这里驾祥云速往进步，去赴那金花会恭贺相迎，”，灯光垂垂暗下来，便与孺子一齐下了台子。幕后那青衣也动了动，后退一步，那与她谈天的人也垂垂闪现半张面孔。

可到了第四场间歇, 唱票人却没有呈现, 轮空一场, 场下顷刻“嘘——”声一片。

……

有妇人都听不下去了，啐了口，骂道：“这些肮脏男人，既想娶媳妇，又想捞便宜，想得倒挺美。”

这时人们才发明——她竟然只是在嗑瓜子。

俄然之间，那青衣仿佛认识到谁在凝睇着她。扭过甚，看向二层看台。

季云霞抱怨了一声，老迈不甘心的去了。罗文拎着一只飘散着牛乳香味的铜壶，和淮真打个照面，偏一偏头，表示她一起上来。木质楼梯窄而高，又些年事了，踩上去嘎吱作响，仿佛有些摇摇欲坠，罗文在前头却走的安妥当旺。胆战心惊的跟在她背面上了楼，一望，瞥见一间晾晒皂角的屋子。高不敷两米，固然两面开着窗户，仍显得有些暗。

阿谁说：“这卖不出，可如何办？”

极少有人重视到，那唱票的丁壮男人再次登了台。

另一个笑她：“你傻了吧？这女仔本是洪爷钦点给六少的媳妇。你看那头，六少坐在那边看着呢。谁敢？”

淮真猜想，大略是没有女仔贩售胜利。又或者，剩下的女仔都卖不出去了。

邻近第五场戏结束, 那递送相片的男童一向也没返来。淮真仍淡定的嚼着果脯，身边那仆妇倒有些坐不住了。

而后，他移开画片遮挡，视野不偏不倚落到淮真脸上。

围着四方桌顺次落座，她终究忍不住，“妈妈不是回籍探亲么，如何将亲戚一块探过来了？”

云霞将毛巾搭在头上，瞅瞅门外的淮真，又望了望径直排闼往院子去的母亲，大声问道：“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