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一个个来，玛丽，如何回事？”

那群女孩中有人昂首望向淮真，大多都受了点伤，脸上不知怎的青一块紫一块。此中有个眼睛乌黑灵动的女孩子非常面善, 淮真认出她是玛丽。

罗文听在耳朵里，感喟道，“乱来。”

罗文又看向淮真，“前几天赋传闻，黄家那大闺女跟陈家那闺女闹上了，一探听，才晓得那男友同时跟两个闺女好上了……白人总也靠不住，肯放弃全部身家同你结婚，的确跟童话故事似的。六少奶上回不是说给她说个陆战队的吗？入籍甲士也挺好，不丢百姓资格。春假来吗？春假不来，七月总来吧？”

“这家爷爷畴前念过日本军政速成班的，和早川家很熟。他保举我去的。”云霞眨眨眼。

不及淮真答复，外头又是一阵哄闹。

女孩们仿若发明独一朝气，以英文要求道，“让我们出来暖一会儿吧，求你了。”

女人们高兴地笑了。不知谁起了个头，往他脸上啜了口。

淮真想起陈曼丽说的“爆纸”。她常在路上看到意埠的男孩子调侃华人男孩：“好小子！答复弊端，爆纸！”她晓得这是个唐人街会馆某种行话，但却从未细问过爆纸的意义。

闻声脚步声, 那木板一条缝里暴露一只三白的眼睛，正瞥见从都板街走进巷子的淮真, 立即翻开一道门板喊道，“淮真呀, 同她们英文讲讲事理：洪爷病咗, 唔理事情, 都返家去吧。”

罗文哼笑一声，“你心疼，你倒是放进屋去，别让人在外头受冻呀。”

“……可包食宿。两周薪水三十五美金。”

罗文转头对淮真说，“洪爷一病倒，唐人街准得乱套。白人一来，回回拿妓|馆与女人开刀，这回不知甚么事情，连黛拉·克拉克都给捉走。你移民资格证没拿到，身份又敏感，下回可别再淌这浑水。”

洪凉生没出声，由着那群女人你一句我一句。

云霞俄然盯着她笑了：“我倒没甚么所谓。倒是你，黄文心与他男友出了那等子事情，唐人街太太们再信不过甚么白人男友。六婶不是讲过要说一个陆战队给你吗？美籍甲士又有特权虐待，爸爸恐怕头一个焦急给你相亲。”

又说，“我待会儿叫人将门锁砸了，请几个打手守在门口，联邦差人？来一个揍一个。都别怕，归去歇下吧。”

玛丽饮泣，“明天半夜妈妈和客人去大剧场听戏，碰上一名联邦差人罗伯逊带着太太与女儿。他认出妈妈，便让剧场将她赶出去，说不能让老婆女儿与这类劣等人在一间屋子听戏。大剧场老板回绝了，当天早晨他们便带着人冲进屋里来打人，打我们，打妈妈与客人们，还将她捉回警局去了。”

淮真苦笑，“叫季叔先承诺。”

“那边实在太远，早去晚归都不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