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言重了。”

“倒是会找遁辞。”天子侧头看了看她，眼中有笑意，“不管如何，返来就好。回家后可还舒心？”

第017章

他为之发笑，心说她这是筹算在外流浪数年不成？便亲身去信与她还价还价，问三四年行不可。身为帝王，最不缺的就是耐烦。

这天然是该赐与嘉奖的，没有过目不忘的炤宁，那部医书便会就此泯没于火焰，没法布施百姓，会成为他此生一大憾事。

炤宁因着天子这般宽和的态度，便也没不时顺从君臣之礼，只是微微一笑，答一声是。

那叫做自作多情、自发得是。

炤宁恭宣称是，内心有些暖和的波纹划过，倒是很快归于安静。他是帮过她，但是到底有限。天子所做统统，正如大老爷的不做，都是审时度势，假定统统证明她是个妖孽，那么，甚么手足情分、君臣之义，他们都能够决然舍弃。

这类人给过的好处，她一辈子都会记得，但是也要不时明白，他们随时可觉得了大局杀掉她。

他要照顾江式序的后代，不能雪上加霜。

待她大病病愈，他得悉以后，才命亲信问她，对那部医书是否还倒背如流，是否能誊写一遍，如果能够，得空无妨四周寻访名医，对存疑之处加以考据。这是因着梁先生特地提起过，加以标注的处所都是一家之言，大略有错，怎奈年龄已高、精力不济，不得一一求证。

三年来，她四周游走，寻访各位名医，与他们切磋书中存疑之处，并将医书附图一一画出来，请各位名医看有无错处并加以改正。在江南的日子，看起来她是清闲欢愉至极，私底下倒是与诸位名医几次会晤，还特地请了一道密旨，以此制止诸位名医的不承认、不共同。

炤宁恭声答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女如果进宫存候，少不得担搁皇上措置政务，便一向迟疑着，还请皇上恕罪。”

最想要的，是父母犹在，她承欢膝下，可这岂是天子能做到的。

炤宁一时做不得声。

江式序便苦笑，说光阴不久了，偏生炤宁懵懂，不肯信赖，每日抱着梁先生的著作翻来覆去的看，眼下已能倒背如流，连书中每一幅附图都记得清清楚楚，只为寻觅良方医治父亲的病痛。

天子眉宇含笑：“闲来我偶尔会与皇后提及你的事，昨日她说你是芥蒂而至，内心有个打不开的结。她不及你聪明，这话倒是说到了我内心儿里。”

天子现在身在梅园，信步游走，赏看色彩各别的梅花。听得炤宁来了，停下脚步，回眸看去。

当时的江式序也已病重，因受梁先生所托，还是亲身将医书呈交至他手里。

他为之动容，承诺必然要让这部医书广为传播，造福百姓。那日，他看江式序气色不错，便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不免问起对方的病情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