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可爱，武夫可杀。国之强大，在德不在勇，如天下悉用君子，又有何事不成。就是阻布、夜陀也必定惭愧不敢犯边。恰是武人可爱，撺掇圣上开边挑衅，现在国土并未扩大，国库倒是支撑不住了。

看那些武将分开，一个丫环从速将黑狐裘披在庞元省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一个穿戴六品服色的文官笑道：

“鄙夫安知策划为何物！那厮们白天斗鸡走马，夜宿北里妓家，论起喝酒有十人不当之勇，一旦上阵两腿瑟瑟只欲奔逃，国之热诚也！”

薄弱而褴褛的衣衫上面，枯瘦的躯体在颤抖着。不晓得是惊骇，还是因为酷寒。

有鼓噪，杀！

万籁俱静间，偶尔会传来寒鸦的悲鸣。让肃杀的局面，又多了几分萧瑟。

拼集的八千甘州卫军，现在只剩下不到六千，士气也降落到了顶点。

“是！”

“哇、哇！”

昔日养尊处优的人物，现在正缩在一个坑中瑟瑟，青紫的嘴里还收回颤抖的声音

“如何还没来？”

“西北三州冰冷，盗匪、蛮夷横行，此为国之疮痈，辉山众正早欲放弃！专保蜀州、晋州、冀州，如此一来国用便无捉襟见肘之患！

“妈的，只许州官烤肉，不准我们生火，这些狗日的文官！”

“髡贼觉得神不知鬼不觉，岂料老夫早已算准了他们要来。如果按那武夫的策划，必定是在山口设伏。且不说胜负如何，我朝天兵竟然如此鄙陋，鼓吹出去徒增笑耳！”

“不碍事，这一次打败那些髡贼，吾等便泛舟湖上。享山川之明丽，品春秋之丽色，再不与鄙夫为伍！”

“禁声，你们想死也别带上老子！”

六品文官有些不屑的说道：

“吾思鲁州之暖和也，辉山之醇厚也，约三五同好，在家中置酒高谈，不亦快哉！其间只要粗粝茶饭，岂是文臣为官处，国度负吾也！”

“好！此不啻于给真贼子当头一棒，恭维阿谀的小人，惭愧不惭愧也！”

这一份苦楚，让人的心头蒙上了不详。但没有人任何人抱怨，哪怕手已经冻得青紫，也不敢放到嘴边和缓半晌。

统统的财帛都被文官管着，乃至给养也要贿赂才气拿到手，一旦有所争论，不利的老是武人，他们能挑选只要忍气吞声。

庞元省又冷然说道：

“用兵不过一个严字，严军律、严行动，便是君子，便是强军！那些卑贱武人却丧芥蒂狂，罔辜君恩、疏忽神州板荡。只晓得要钱要粮，动不动就以叛变相威胁。本日不过诛杀些跳梁小丑，这歪风便荡然无存，可见事在报酬啊！”

天寒地冻，呵气成霜！

髡贼的纵队，已经变成了三道横队，而那整齐的步地是前所未见。

就在他抱怨之时，甘州卫的统领也在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