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帕摆了摆手,假装一副看的出神的模样,不肯再接这个话茬。
“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爹娘已去,张家伯伯便是为长为尊,笙笙违背不得。”
张家伯父传了信,已说好一门婚事,夫家是城南李家,家财万贯,偏得夫君是个天生痴傻。实在怪不得张家,再较着不过,如果没了那令媛聘礼,笙笙底下幼弟哪有存银结婚。若不是天生痴傻,哪家会给父母双亡的女性命令媛聘礼。
无量到了口边的怒意转了和顺腔调,状似不经意问一句:“如果我去你张家伯伯家提亲,你可情愿?”
无量替她掖了被子:“张家伯父家中也不余裕,将养你弟弟已然吃力,你就跟了我府中做些庶务,待到十八,我就将你送归去可好?”
笙笙点了点头。这怕是最高兴的一段光阴,笙笙常常费了实足心机做了时下最时髦的糕点给无量,恰逢初春,桃花落满天井。无量常于院中练剑,剑尖斩了桃花瓣子,惹得满院飞红。休停时笙笙端了镇好的冰茶,羞羞递与他。如此又三年。
“经了上一世的经验,他也总该晓得忍耐。如果同前次一样受不得蒹葭吃一点苦头,停滞蒹葭入循环,怕是蒹葭一辈子只能当一孤魂野鬼。凡是情字,皆有不忍,这要看他如何决定了。”
有句古话如何说,情深不寿。无量与蒹葭本不该如此结局,如果他们此中有一个忍得,起码还能博得四年好光阴,偏应了个本性子倔强,锦帕转过甚来对苏慕念叨:“仙君,真是可惜,他们结局怎的这般惨痛。”苏慕靠在窗柩上拨一拨竹枝,状似不经意的嗯了一声“无妨,他们很快便会遇见。”
实在那里用得着她担忧,黑衣的神君早已静候在青楼,三令媛买下了笙笙。青楼老鸨这辈子怕是也未曾见过这么多钱,脸都要笑僵了。无量带了由自熟睡的笙笙,话也未曾多说一个,抬脚离了这烟花之地。
苏慕点一点头,道:“凡人皆逃不过生老病死爱恨嗔痴,需得过了循环司渡了忘川河,洗尽了上一世的凡尘,才入得下一世的循环。”
说话间无量跟着蒹葭至了循环渊,凡事孤魂,需得跳了这循环渊才气入循环。许是有些惊骇,蒹葭退了几步,禁不住鬼差的催促,有些茫然闭了眼,纵身跃下。无量的身影隐在深深黑暗中,鹄立很久。
苏慕未曾说错。
锦帕似懂非懂点一点头:“那来日锦帕入着地府,仙君会来瞧我吗?”
如许的糊口再好不过,郎情妾意耳鬓厮磨。但锦帕感觉心伤。实在涉世未深的笙笙呆在无量一方小天井,常常坐了发楞,如同她呆在穹华殿时普通,她很晓得笙笙在想甚么。找到了寄身之处自是高兴,但心中清楚地明白,本身实在不属于这里。这心下清楚,动静来得时候就不是那般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