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刑房已经差人去传原被告一干人等了，崔书办见梁叛没有问案的意义，只当是这位江宁县的新红人在端架子，内心便有几分不痛快。

华大夫也急了：“你哥子死时面红眼赤，裤裆里崩了精，湿黏一片，定是治病用药中间又吃了酒、行了房，这才病发死的。我千叮万嘱不成吃酒行房，你哥子不听医嘱，如何赖我？”

梁叛朝崔书办使了个眼色，崔书办点点头。

崔书办咳嗽一声，对那两人说道：“这里没有老爷，你二人起来发言。”

那两人都奇特地昂首四下看看，谁知他俩目光转了一圈，最后都转到梁叛身上来了。

李老六苦着脸，眼巴盼望着梁叛，只好一个劲儿地讨情。

这时门外老周出去讲，第一个“庸医毒杀兄命事”的当事两边俱已参加，那两人一个是穿旧直衫的大夫，另一个是贩子打扮。

崔书办跟着便让华大夫说话，那华大夫却道：“他哥子是初七那日害病，先是盗汗遗精，口干舌燥，随后咳血鼻衄，人也发昏。晚生切他的脉，脉象又窄又快，断的是阴虚火旺，治法以养阴液、泄虚火为主，开了个黄连阿胶的方剂，加了生地、女贞子、黄芪三味药。六合知己、祖师爷在上，这是端庄的好方，只会救病不会害命！”

吏房命人押进倒座房来，原被告并肩跪在地上，等候“大人们”的垂询。

官差如果去了，别说姓孙的扛不住要招认，毁了这个案子事小，把家里发财的谋生给见了光事大！

李老六梗着脖子道：“未曾，那里有甚么窑子？未曾去，未曾去！就是这庸医开了毒药害人！”

这一下戳中他的关键了，赶紧两手乱挥，陪笑道：“那里用得着官上去找，既然华大夫说是我哥哥不遵医嘱，那我本身去问问姓孙的罢了。”

李老六神采一变，实在那处所官差去不得，恰是他哥哥开的暗娼窑子，那姓孙的便是窑子里的龟奴。

梁叛一瞧这两人边幅，不由便乐了，都是熟人。

中间几个快手大字也不识得几个，装模作样凑过来看了两眼，便都坐归去了。

李老六的哥哥李老三梁叛也认得，阿谁混账本身开得有窑子，整天便是做些酒色内里寻死的活动，几年前身子就亏净了的。

崔书办便问被告所讼何事，那被告李老六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拿眼睛瞟着梁叛。

崔书办眼睛一亮，一挥手喝道：“去，豆腐巷南头甲七号，带一个姓孙的来问话。”

李老六凶霸霸隧道：“你这庸医满口胡说，我哥哥吃了你的药，不到五天便死了，须得赔我二百两银子的性命钱，不然不无能休！”

梁叛不置可否，他站起来，在崔书办耳边说了一个地点。

老赵和老何两位，便带着李老六回家取“诉讼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