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坐着没动。
萧震没见过冯实故乡的媳妇,但熟谙冯实这么久,他按照冯实的论述,脑海里也有了锦娘的大抵模样,一个开包子铺的江南小妇人,凶暴又娇气,把丈夫管的服服帖帖。萧震曾笑冯实宠妻过分,有失家主严肃,冯实却道能娶锦娘是他的福分,贰心甘甘心被媳妇使唤。
冯实盘腿坐在中间,目不转睛地盯着媳妇,久别相逢,媳妇固然头发混乱,但面庞还是那么都雅,丹凤眼樱桃嘴。男人参军参军,一年多没见媳妇了,现在娇滴滴的媳妇就在面前,家人重聚的高兴过后,冯实不由想干点别的。
冯实眼圈泛红。那对儿镯子,是他攒了好久钱才给媳妇补的聘礼,媳妇可宝贝了,日夜不离身。
说实话,被丈夫这么盯着,苏锦也有点馋。
冯实听了,铁臂一揽,连被子带媳妇一起扛到了肩头。苏锦老诚恳实的,明显早就风俗了,冯实叮咛门房将车上的一堆行李送出来,他回身往院子里跑,左手抱儿子右手扛媳妇,轻松地就像扛了两袋大米。
萧震很赏识冯实的悍勇,自此与其并肩作战,交友为友。后萧震凭军功升任彰城千户,汲引了冯实作他的近卫,两人同住千户府,如影随形。
冯实恋恋不舍地穿鞋,冒雪去了前院。
“大人, 我们也归去吧。”近卫冯实搓搓手道, 冷得直顿脚。
萧震放下酒碗,冯实离座刚要去看看,就听门口有人尖声大呼:“冯实,你给老娘滚出来!”
炕头热乎乎的,冯实三两下铺好被窝,苏锦急慌慌搂着儿子钻了出来,娘俩依偎在一起瑟瑟颤栗。冯实心疼啊,急中生智,去前面向萧震讨了半碗温酒,捂在怀里端到配房,苏锦哆颤抖嗦的,一气喝了大半,剩两口给儿子。
冯实乃江南扬州人,这是他来北方的第二年,再次看到雪,他还是忍不住喟叹:“这雪真大啊,不像我们故乡,下雪跟下雨似的,一下雪锦娘就骂人,嫌迟误她做买卖,我就劝她,气候不好我们就歇息,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她说她就喜好赢利……”
萧震皱眉。
萧震好酒,命小厮烫了一壶本地土酒,再炒碟花生米,与冯实围在火炉旁对饮。
喝了酒,娘俩垂垂和缓起来,终究不抖了。
她叹口气,幽怨地朝冯实道:“本年开春,全部扬州都闹水灾,我们家算是有点钱的,一开端还能对于,厥后流民乱窜烧杀劫掠,专拣孤儿寡母动手,我实在惊骇,就清算清算金饰,带着阿彻来投奔你,哪想到北地如此冷,我把镯子当了才有钱添棉衣棉被。”
苏锦让他去解释下。
冯实当即牵了马来。
苏锦趴在丈夫肩头,身上裹着被子把脸都挡住了,听丈夫喊大人,她艰巨地拱出脑袋,只来得及瞥见一道足有九尺之高的魁伟身影。想到年初收到的家书,苏锦想,怪不得丈夫夸萧大人神勇,光这身高,就像有本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