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嫆嘴唇半张,仿佛想说甚么又收了归去。半晌,她忽而一笑,奥秘地说,“长嫂,你可晓得我母亲明日要带你去那边?”
郭夫人见到,脸上笑容满满,连宣称谢。天子用先皇后的遗物来犒赏臣下的新妇,贵重是其次的,面子倒是实足。
“长嫂真都雅,比雍都其他那些长安来的贵女都都雅。”她趴在一张极新的案台上,将眼睛望着我。
下车后,一名侍中前来,引着郭夫人和我走进内宫前的殿堂。
除了魏嫆,郭夫人还生下了二公子魏昭,路上,我听张氏说,魏昭也跟着魏傕出征去了,现在留在魏府中的后代只要魏安、魏嫆和两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话虽如此,不过都是客气。郭夫人带我来觐见,本来就是要讨天子贺礼的。酬酢一阵,天子命侍中取来一只漆箱,翻开,只见内里装着些珠玉绢帛,最上面的是一只精美的沉香小匣,内里放着一支嵌玉金步摇。
“兄长出征在外,长嫂如兄。尔等当服膺孝悌,勿得违逆。”见礼以后,郭夫人对后代们正色道。
我微微抬眼,只见上首处,一名妇人端坐着,心想那大抵就是魏氏的主母郭夫人。
郭夫人莞尔,在坐上一礼:“孺子成年娶妇,本适应之事,岂敢受陛下来贺。”
皇子琛也并不介怀,乃至问我喜好吃甚么,在我来玩的时候特地让膳房做了送来。
“敬诺。”魏安与魏嫆施礼。
我想起来了,此人我的确认得。
“谢陛下犒赏。”我跟着郭氏,向天子伸谢。
我新认的小姑魏嫆一点也不怕生,瞧着这边新奇,就跟着不肯走。她在屋子里东看看西看看,仿佛看我累得满头大汗很风趣。
“不知。那边?”
魏氏仿佛很迫不及待地要把我这个儿妇亮给统统人看,我与魏氏族人见礼的当夜,郭夫人遣张氏来奉告我,说让我筹办筹办,次日一早要去觐见天子。
金丝累作枝条,金片碾作花叶,围着白玉雕作的簇簇花朵四散开来,插在发间行走,如花枝颤抖,美不成言。我当年见太高皇后戴它,当时就爱好得不得了,一向求母亲也找匠人给我打制一枝。
“夫人免礼。”只听天子开口道,声音清冽而熟谙。我昂首,他的目光正落在这里,那唇边上牵起一点弯弧。
我却有种似曾了解之感,这小我仿佛不管在那里,他的东西都那么简简朴单,从不会多出来一样。
我们的年纪只相差两三岁。因为太后是我姨祖母的干系,我常常进宫去看望,连带着与皇子琛也熟起来。
“夫人,少夫人傅氏拜见。”指导的张氏向上首礼道。
据仆婢说,天子定都雍都并没有多少年,魏郯又长年在外,这屋舍并未曾住过很多回。
我看着那脸庞,触及曾经的光阴,心中油然生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