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陌生的心境对他来讲有些糟糕，可他却又诡异地毫无冲突顺从……这就更糟糕了。

“来客就来客，你本身不会接待吗？”罗翠微严峻兮兮地捧紧茶杯，迁怒地瞪他，“多大小我了，接待个客人这类小事竟也非要我来吗？！”

不过她看着云烈怪怪的，怕他当真是着了寒，便不再多说闲话迟误他，只温声催促：“殿下从速回寝殿歇着，姜汁必然要喝呀！若嫌味道不好，能够偷偷叫人加些糖的。”

罗翠微闭了闭眼，沉重地点点头：“我明白。”

这才与罗风鸣起过龃龉，接着就几次被打，卓家二姨不免会狐疑到罗家头上。

可她还是一点掌控也没有。

这半月来她绞尽脑汁在昭王府铺垫很多，明日就要见出分晓，她现在的表情不啻于背负举家期许寒窗十年、正等候放榜的科考学子。

可接连近旬日罗风鸣都在忙着查对各地账目，几近足不出户；而罗翠微除了几次往昭王府走动，便是授予罗家有来往的各家送送年礼，每日行迹皆在世人眼里。

罗翠微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义，点点头，随口笑答：“好的，那我后天再来。”

“啊？甚么求亲？”罗翠微严峻兮兮地抬起红脸，眼中茫茫然像只无措的兔子，“谁要求亲？”

掌柜们当然不知罗翠微迩来在策划甚么，只是听她的叮咛在等她回话，以决定开春时是否如往年那样，按例收买北线商路所需的货色。

哪怕罗翠微已极力摒弃心中邪念，在脑中几次演练过明日说话的内容、语气、神态——

他们之间原就只隔了不敷半步的间隔，两声交叠的阿谁刹时，刚毅中透着凛冽与温热里裹着清甜的两道气味不测绞缠在一处。

这段日子的来往下来，她对云烈、对昭王府、对临川军的观感都是极好的。这群人既有贩子传言中的“清正朴重、英勇刚毅”，暗里里又热忱新鲜、豪放义气，都是些值得交心的纯澈之人。

如此一来，卓家二姨便是再想借题阐扬，也挑不出个“人赃并获”的由头，只能活生生吃下这闷亏，叫那张文平临时躲在家中避祸。

她出世贩子之家，对能使两边互惠互利的利算计从不觉得耻，是以在最后想到“借道临川”借燃眉之急时，她只是沉着地盘算着“繁华险中求”，这个合作对罗家、对昭王府，都是一样的“有一害却有百利”。

就连云烈也少了之前的冰脸以对，偶尔还邀她一道下个棋斗个叶子之类，有一回在熊孝义就喝大了无人热场时，还主动与她闲谈好久。

对于那“判卷主考官”云烈会给出如何的成果，她心中实在并无实足掌控。

罗风鸣也晓得她正因为明日要做的事而严峻，倒也不恼，只是挠挠头：“哦，客人本来想劈面向你问好的……那我就说你抱恙，不便见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