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人面前,摆着几盘几近没动的菜肴,盘边残留着一只白瓷茶盖,茶身则悄悄躺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安遥心中大抵有了数,对世人道:“当务之急是如何做好这道芙蓉豆腐,我们只剩一次机遇了。”
跑堂的小豆子已经倒好了新茶,躬身递到桌前,“马员外,真是不美意义,您先喝杯茶,我们这就重做。”
声音是从看台边上的雅亭传来的。
大厨曹知南看上去有些拘束,小豆子和枇杷倒是非常爽快,叽叽喳喳说个不断。
他前面坐着的才是正主,那人套在红衫外的绣金小褂紧紧绷着,才勉强环住他的腰腹,真是腰缠“万贯”,繁华逼人。
本来,马员外原名马士田,是京都驰名的富商,对吃喝二字极其看重,既有闲情,又舍得花银子,是圈里驰名的老饕,也是各大酒楼竞相拉拢的工具。
只见厅内站着个尖嘴猴腮的精瘦男人,正在大声斥骂,不过,看打扮仿佛只是小厮。
那日走得仓猝,婵儿只说先让铺子还是运营,过几日店主再过来,也没商定详细日子。
给长辈们请过安,安遥便领着祖母所赐的侍女共乘府中车马,径直朝着芙蓉楼而去。
小豆子也正迷惑呢,这年青秀美的女子已经进了雅亭,玉指轻拨,就挑下了亭侧纱帘,遮住了亭外视野。
“看在安掌柜的面子上,那就再给你们一次机遇。”
“就是,我们员外刚当上珍羞会的联席会首,忙得很呢,哪有工夫在你们这儿瞎耗!”
马员外仿佛被这小厮点醒了,接着话头说了下去,“阿乔说的是,这丑话说在前头,若你们还拿如许的菜来乱来,明晚珍羞会集会时,我也很难为安掌柜美言了。”
马士田比来刚当上珍羞会联席会首,风头正盛,本日也不知是甚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是京都最驰名的美食联盟,号称‘京都的舌头’,他们有七大联席会首,另有一群网罗和分享美食资讯的会员,内里既有布衣美食家,也有富商财主和达官朱紫。”
京都的繁华热烈与吴恙札记中记录的别无二致,但实在天下的立体活泼倒是笔墨所没法对比的。
“还做甚么,都这么多遍了,再做又能有甚么辨别?还说是老店呢,我呸!让你们管事的出来!”
步入酒楼前厅时,已近午膳时分。
小厮持续在旁拱火,“就是,连我们马员外都对付,不好听也得说上一句,公然是要等着关张啊!”
环顾一周,安遥有些惊奇。
厅内本就空荡,这声音尤其刺耳,惊得门客们纷繁侧目,有几个功德的还凑上前去瞧热烈。
马员外有些不解:“这是……”
小豆子又道:“比来马员外常去劈面宝膳园包场豪饮,三十两一道的陈皮鸭舌,点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们是没瞥见花掌柜提及这事时脸上的对劲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