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郝瑟缓缓站起家，悄悄阖眼半晌，转头回望尸天清：“尸兄，你情愿和我一起吗？”

“大当家，呜呜呜……三爷、二爷……呜呜啊啊啊，大哥、大哥……啊啊啊……”

郝瑟后撤一步，垂眼遮目，嘴角微勾：“算了吧，你报不了仇的！”

“找背后主事之人报仇！”黄二壮吼怒。

湛蓝晴空下，郝瑟被泪水洗过的一双眼眸，敞亮如天涯最美的辰星，向本身伸出的手掌，映照着阳光，暖和炽热。

“和我一起，变强，庇护兄弟、庇护朋友、庇护亲人！”

可拳头刚挥出，突见人影一晃，拳头再也挥不出去了——竟是尸天清箭步上前，死死攥住了黄二壮的拳头。

喊着，竟是猛一下摆脱尸天清钳制，飙泪疾走而去。

“好！”郝瑟灿然一笑，顷刻间，朝霞皆暗色，华光凭潮升。

郝瑟死鱼眼崩裂，面庞扭曲如哭：“老子才是昨夜救你的人，老子才是你的拯救仇人！老子说甚么你就要做甚么！”

“尸兄，老子就是个怂包，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的怂包……”

*

尸天清蹲在郝瑟身后，用柴刀一笔一划在焦黑的木板上刻着最后一个名字。

一只蜡黄的手猝然抓住郝瑟手腕，将柴刀从郝瑟手里抠了出来。

郝瑟悄悄看着黄二壮半晌，渐渐垂下眼皮，俄然，低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背后主使之人？是谁？”郝瑟挑起眼看着黄二壮。

“他们都死了！死了！”郝瑟狠瞪着黄二壮，双目血丝迸现，“一死百了！和我们再无任何干系！”

“你闭嘴！闭嘴！”黄二壮脖颈青筋暴突，狂声大吼，“俺不会放弃的！俺死都不会放弃报仇！”

“老子会活下去！老子会活得很好……很好……”

“行，你去！”郝瑟死鱼眼死死瞪着黄二壮，“去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民气险恶的江湖里查阿谁子虚乌有的背后黑手；然后用你这身三脚猫的工夫去报仇送命！最后和卯金刀、杨二木、孟三石一道去阎罗殿报导！你去啊！”

“不是。”

“郝智囊……对不起，俺才晓得……你是……你是……”

尸天清部下行动一顿，猛抬眼看向郝瑟，双眉微皱。

尸天清定定看着黄二壮背影远去消逝，扭头望向郝瑟。

黄二壮狠狠咬牙。

晴和，蔚空，无云。

“放弃吧，你没阿谁本领。”

“老子才不去报仇，老子疯了才会去报仇！”

泪珠一滴一滴落在柴刀之上。

一缕晨风拂起郝瑟鬓角发丝，死鱼眼皮一动：“报仇？报甚么仇？”

尸天清蹲在郝瑟身侧，定定看着面前剧颤不止的背影，清凛眸光中，水色如银，模糊颤抖，喉结转动数下，渐渐抬起一只手，悄悄压在了郝瑟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