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钰之伸开眼睛,却见慕容薇闲闲描着指上翠绿凝碧的玉戒指,暴露似嗔非嗔的笑意:“三哥,这件事前就此揭过。仁泰宫的保卫可也算你的部下?若究查起来,你也有个御下不严的罪恶。”
先帝与皇太后的寝宫,贵重物品天然很多,都是登记在册,常日由外务府查点,断无丢失之理。夏钰之想着慕容薇方才说宫廷侍卫渎职的话,暗想莫不是有人监守自盗,落在她的眼里?
点心摆在璨薇宫后殿的湖心亭里,风起波纹,吹皱满池的湖水,带起桂花的香气。
仁泰宫内,乔浣霞平常起居的暖阁里,曾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幅沙盘,大的是全部西霞的舆图。小的,便是当年障日城一战边疆的沙盘。
夏阁老脸上神采悲喜莫辨,只挥挥手让他退下,本身却回身去了浣溪堂寻老妻说话。
金灿灿的桂花簌簌落下,像漫天金色的花雨,未几时,便在两人兜着的披风上结了厚厚一层。
结党营私,是为人臣子的大忌。茶馆之上,他亲眼目睹两人的熟稔与默契,那不是仓促之间互为好处才达成某种和谈。
江留讲究风水,外书房外植了一棵高大的发财树,枝繁叶茂,夏钰之隐身树后,亲目睹到江留将一封写好的奏折扔进火盆。
乔浣霞排兵步阵,用的便是这类沙盘,那一场她深觉得憾、令楚天舒死亡的战役,她的推算也出自这幅沙盘。
“三哥,仁泰宫侍卫玩忽职守,我已报于母后晓得。你莫说金吾卫只卖力父皇安危,内宫出事,一样涉及前朝”,慕容薇将两手交叠,暴露指上淡粉的蔻丹,明丽的娇颜暴露几分真正的严厉。
出岫隐在暗处顺藤摸瓜,直接查到传言的出处,便是都城一味凉的茶馆。夏钰之不敢打草惊蛇,叮咛不要轰动茶馆,只买下茶馆劈面的胭脂铺,以图后谋。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日两边开。
仁泰宫是先帝入主后就一向居住的宫殿,皇后娘娘懿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仁泰宫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不谁擅动,统统物品务必保持本来的模样。
罗嬷嬷来寻世人,将他们领回宫里,再将夏兰馨与慕容薇兜住的桂花洗净,给世人做成苦涩的桂花糕、桂花羹、桂花糖,各色带着桂花的点心。
自先皇离世,皇太后闭居寿康宫,仁泰宫便一向闲置。
慕容薇点头轻笑,黛眉深深,眼波沉沉,神采快速一暗:“偷是未偷,却被毁了陈迹。”
兹事体大,夏钰之躲在暗处,亲见两人会晤,又尾随江留回府。
江留曾斥责宋潍源专会追求,拿着折子越级上报,是对身为下属的他极不尊敬。宋潍源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心乱如麻,夏钰之感觉头大如斗。查一起长大、亲如手足的兄弟,本感觉是多余之举,没想到竟然真查出事来。似是一根骨头卡住咽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真正的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