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薇恍若放下心来,甜甜笑道:“瞧着有如此金贵的茶叶,这位表叔到不像是落魄的人,必是多年未曾回到西霞,现在想回苍南看看,一并拜祭先人。”
苏暮寒执壶替她续杯,又将水壶放回茶炉,看着慕容薇喜好,体贴肠问道:“听流苏说你这些日子在饮生普,味道虽好,到底太涩了些,别晚间失了就寝。”
慕容薇饮了一碗,又将杯子推回苏暮寒面前,请他续杯,抬眸赞了一声:“好茶,不愧是经了茶马古道过来,宫里存的几块茶砖约莫也没有这般醇厚。”
苏暮寒倚栏而笑,眉宇间尽是温雅的俊朗之色,特长悄悄点在她的鼻端:“都给你备好了,另有几样小玩意儿,都装在匣子里,已经交给了流苏。”
这话说得刻薄,到对她昔日的性子。
想着陈皮味甘,又助消化,楚朝晖春季里便亲手晒了些熏在菊下,又制成一粒丸药大小,刚好泡上一壶茶的分量。现在也没了喝茶的兴趣,都给了苏暮寒。
楠木隔层的曲腿圆桌中间,苏暮寒熟稔地执壶烫杯洗茶,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齐洁净,透出白净的光彩,又似被敞亮的日光镀了层淡金,一举一动都闪动着莹亮的亮色。
只是这一世的崇明八年春,再不会有上一世阿谁胡涂的慕容薇。本身再不会给他机遇,让他成绩当年威名远播的少将军。
现在晓得在宫内说话不便,便拿姨母的病做幌子,约了本身来府里说话,这才是要本身探试本身与姨母的本意吧?
一面轻晃动手中茶杯赞着茶马古道过来的茶砖,想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豪阔,慕容薇一面又淡淡向苏暮寒问道:“千里迢迢,云南来的表叔这些年未曾来往,到为着姨夫的大丧日夜兼程,可见极重交谊。那几日秦姑姑打理府中,竟忘了问问她,这位表叔归去时可曾多送了仪程?”
苏暮寒垂落的眼睑被长长的睫毛遮住,眉宇舒展,刚毅的脸庞透出一份萧瑟。若在昔日,这般的神情必会让慕容薇肉痛。
慕容薇的发丝混乱地抚在耳边,泛着青绸普通的光芒,苏暮暖流连地看着她抬手悄悄笼在脑后,暴露耳垂上圆润的蜜蜡耳坠。
目光掠过两人种下的木棉树,又掠过园中的泥金巷子。苏暮寒字斟句酌,半晌方说:“阿薇,等扶了父亲的牌位回苍南,五六月里我便想分开京中,去边城看看”。
滚了三开的沸水泡茶,茶汤黑红醇厚,光彩浓烈,入口又有回甘,带着陈皮的气味,又透着一股泌民气脾的香气,极对慕容薇的口味。
楚朝晖极讲情味,平常莳花、烹茶、刺绣,样样精通。便是打发时候,又是保养脾气。
慕容薇手托香腮,唇角微微弯起,目光轻柔澹泊,温馨得像是月夜下和顺的海水,没有一丝波澜。她悄悄看着苏暮寒一气呵成,将茶倒进描着兰斑纹的骨瓷杯,递了一盅到本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