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陆兰芬已经返来，一进房门便含笑号召，执壶斟酒，应酬得非常油滑，真是满场飞舞，八面小巧。

陈少东也不含混，干了这一杯，便与刘厚卿猜起拳来。

方幼恽道：“既是你有转局，你就去罢，只要去去就来，号召下台面就是了。”

陆兰芬冒充坐着不肯走，方幼恽又连连催她，这才起家。先是叫侍女归去筹办台面，暗中却悄悄的扯了一把方幼恽的衣服，口中按例说声“对不住了，我等会儿就过来”的客气话。

方幼恽此时已经静下心来，晓得张书玉也是金刚队中的人物，便也细心察看起来。

刘厚卿与方幼恽走进清和坊巷，没走过几家，便是挂着张书玉牌子的小楼了。

方幼恽见陆兰芬主动相邀，正中下怀，心中大喜，便向刘厚卿说了，托他代邀在坐诸位，待会儿务需求赏光，翻台到陆兰芬家去，世人齐齐的承诺了。

陆兰芬站起家来，笑道：“感谢了，我先干为敬。”说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刘厚卿所请的客人已经连续到来，大师相互作揖见礼后坐下，问起方幼恽的姓名来头，晓得是常州的首富，世人也都寂然起敬。

到了楼上，陆兰芬尚未返来，房间台面已经预备好，侍女宴客人进房中坐下，方幼恽便向刘厚卿道：“此地的端方，我是一概不懂，只好劳烦你替我号召号召客人吧。”

众客人因为刘厚卿另有翻台，也就不肯放开酒量痛快痛饮，大师随便饮了几杯，等菜将近上齐，就叫干稀饭来吃了，谢了仆人，一同出门，一起到四马路陆兰芬的洋房来。

只见一个侍女过来对方幼恽道：“大少爷，让我帮你宽衣吧。”

方幼恽跟进房门，刘厚卿让方幼恽在炕上坐下。

刘厚卿上了扶梯，连连招手，方幼恽这才跟着上来。

而方幼恽毕竟是这个行业的小菜鸟，他却不晓得，那些镜头前鲜敞亮丽的网红，颜值都是美容刀刻出来的，或者是魔镜，也就是美颜镜头变幻出来。以是，网红，真的就只合适于做梦中恋人，臆想一下，只可远观，千万别妄图去亵玩！

局票收回去，没多大会儿，客人就陆连续续的来了，刘厚卿叫起手巾，聘宴客人退席。坐定以后，张书玉便执壶斟了一巡酒。

张书玉满面东风地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刘大少！”

只见张书玉家穿戴一件湖色绉纱棉袄，妃色绉纱裤子，下穿品蓝素缎弓鞋，感觉走起路来，不甚稳妥，想是装着高底的原因；头上倒是满头珠翠，光辉有光。再打量她的端倪时，只见她浓眉大目，方面高颧，却乌黑的画着两道蛾眉，满满的搽着一面脂粉，乍看去竟是胭脂铅粉，乌黑的皮肤图上惨白的脂粉，辩白不出这是个甚么色彩；更何况腰圆背厚，嗓音粗暴宏亮，胭脂涂得血红，眉毛高吊起，只感觉满面杀气横飞，非常可骇，那里有甚么如玉如花，清楚是一副夜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