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一刻,便见章秋谷先出来,随后陆兰芬走出来,到床头边去拿了一个拜匣出来,身边摸出钥匙开了锁,取出一件东西。
章秋谷笑道:“承情之至,他日再谢。”便与方幼恽一起出来。
王小屏道:“我若说得不对,我吃更加的罚酒,如何?”
只见刘厚卿赶紧嚷道:“秋谷兄不要用心难堪兄弟我。我小时侯固然读过几年书,这些年来都已经还给先生的了,那里行得出甚么酒令?我甘心先行受罚三杯,这酒令是不能遵的。”
方幼恽偷眼看时,本来恰是他的戒指,喜得心中乱跳,见陆兰芬将那戒指递与章秋谷,章秋谷接过来,就带在手上。
正说话间,陆兰芬已经梳完头,章秋谷对她招手,将陆兰芬招至后房,剩下方幼恽一人在外间。
方幼恽已经被他提示,又因家中来信催他归去,当下也便承诺了,清算行装独自回常州去了。
章秋谷还是抓着他对付过令,再要罚他五杯,被大师劝住了。
王小屏这才说道:“怀民说的是第二个‘风’字,第三个’风’字还没有飞,如何就跳到第四个‘风’字去?他说错也还罢了,你这令官却没发明,就这么乱来畴昔,莫非不是你这令官的错吗?”
方幼恽解缆之时,想要与刘厚卿一同归去,刘厚卿不肯,还是留下了。
吕仰正眼看着有点对峙不下,就罚了辛修甫五杯,辛修甫勉强饮了,把令杯递与吕仰正,叫他接令。
章秋谷这才觉悟,大笑道:“该罚,该罚!”赶紧罚了何玉山一杯,要他再说一句。
章秋谷道:“你们既然把我举作令官,就要大师遵令,你这么挑事,要更加罚你二十杯。”
辛修甫正与一个叫来的女闾谢兰荪在那边并肩联袂,低声软语,章秋谷叫他过令道:“你们只顾着交心,连酒令也顾不得了。故意违令,要罚十杯。”
章秋谷早劈手夺过令杯,道:“第五个‘风’字尚未飞出,便自过令,要罚七杯。”
只要刘厚卿沉迷不改,又做了一其中尚仁里的时髦女闾,叫做洪笑梅。
待要过令时,却见王小屏站起来拦住道:“且慢。”随取酒壶斟了三杯酒,放在章秋谷面前道:“你且吃了罚酒再说。”
辛修甫无言可答,也觉好笑,只得又饮了五杯。
章秋谷用象牙筷子敲着桌子催他,刘厚卿更加焦急,急得咳嗽连声,还是章秋谷看不下去,向刘厚卿道:“一时想不出来,我就代飞一句可好?”
刘厚卿是个钻在钱眼中过日子的人,那里受得了这般华侈,倒是为了置气,因为张书玉待他冷酷,从她那边跳槽出来,要争这一口闲气,不得不忍住肉痛,勉强应酬。洪笑梅固然并没拿刘厚卿当回事,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