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谷向陈海秋道:“你这小我真真的没志气,闹成这副模样,还要在他们那边借起干铺来。要晓得我不叫你发飙,是照顾你的面子。如果真的闹起来,她如果好好的认错倒还罢了,万一她横下心来,任你如何,她就是不睬不睬,当时你岂不是下不来台?我们都是场面上的人,这如果传了出去,脸往哪搁!我们临时分开,过后再清算她不迟,你道可好?”
章秋谷一面劝他,一面附着陈海秋的耳朵说了几句,陈海秋大喜,连连点头。
花筱舫却扳着面孔嘲笑道:“我向来不会吃酒,大师都晓得的,就是客人要代酒,也都是侍女来代饮的。碰到一些在理取闹的客人,我干脆就不做他的买卖了。在这个道儿上我也混了两三年了,像你们这类借着喝醉了酒就混闹的,倒是少见!”
花筱舫听了,嘲笑一声。
花筱舫被章秋谷抓住错处,杜口不语,心上固然暗恨,却不得不对付他们,勉强忍住了气,向章秋谷道:“我是一句偶然的话,章大少不要动气,劳烦章大少操心,劝劝陈老。我也是一时焦急,就不要同我普通见地了。”
章秋谷听陈海秋说的都是些无知的混话,就不再和他多讲,一手拉住他的衣袖往外就走。
王小屏在旁劝道:“她既然不能喝酒,你何必然要勉强她,不如就让她喝一杯绍酒,全了你的场子吧。”
且说陈海秋不管不顾,非要逼着花筱舫喝酒,花筱舫无法只得喝了,却不料刚喝了一口就喷吐了出来。
出了东合兴,便直到吉升堆栈,开了房门,大师坐下。
大师都点头称是。
侍女站在身后也不言语,见章秋谷走进,并不号召,口中说道:“阿呀!这内里处所狭小肮脏,请章大少到内里坐吧。”
侍女听了,便向后房去叫花筱舫。
陈海秋道:“万一他不来呢?”
陈海秋见章秋谷说得在理,强行按捺住了一股恶气,便和侍女说道:“你们去叫她出来,她就这么丢下客人跑了,把我们凉在一边是甚么意义?”
章秋谷走近一步,含笑说道:“我是特地请你出去的,为甚么要这么活力?就是陈老叫你吃杯酒,也不算获咎了你吧;何况陈老已经醉了,你也无需和他叫真,不管你有天大的委曲,有我在这里周旋,快些出去应酬,不要冷了台面。”
陈海秋这一气非同小可,赶紧跳起来,要走进后房去追逐花筱舫。
陈海秋那边拗得过他,被章秋谷拉得跌跌撞撞的,跟着下楼了。
陈海秋摔碎了一只酒杯,酒劲儿愈发地涌上来,口中乱嚷道:“我不过是叫她吃一杯酒,她推三阻四的,这是故意拆我的台,不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说着便站起来又去斟酒,必然要叫花筱舫喝上一杯才肯罢休。
大师见花筱舫这个样儿,颇觉愤恚,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勉强点头。偶然吃酒,大师草草结束,一齐站起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