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后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算是我的私心吧,每次看他的眼睛,就像对着镜子。”
姬野用力地展开眼睛,只展开了一道细缝,眼皮重得像是粘在一起。
那是一个清秀的年青人,约莫二十出头,轻衣绵甲,颀长矗立。他身上带着一股浓厚的酒味,劈面一熏,姬野仿佛都要醉了,但是年青人的一双眼睛还是腐败透亮的。姬野瞥见他手中握着一个扁扁的白铜罐子,想必盛的就是烈酒。
姬野的呼吸有些短促。他还是不安,这柄剑也让他感受像是在甜睡,那些呼吼着变形的鬼怪并未散去。
“有件事我得预先提示你,此次东宫起火,毁掉了百里氏的祖陵。现在满城宵禁,廷尉府的人挨家挨户地大搜,不晓得还要持续多久。你不必对我坦白你们在内里看到的统统,我也不想问,不过我们以外如果另有人晓得了这件事,”谢圭凝睇着姬野的眼睛,“或许会引发天翻地覆的变动。你能保守奥妙么?”
有人从墙后伸脱手,谢圭把剑捧了畴昔。
“他一只脚已经踏上疆场了,疆场上不冒死,就能活得下去么?”墙后的人声音淡然,听不出甚么豪情,“这件事做完,就把这里烧了,你也尽快分开这里。我为你筹办了一份去帝都的荐书,那边会有我们的人策应你。”
姬野如释重负地躺了归去。
“那就好,”谢圭抬头就着白铜罐子喝了一口,又笑了,他的笑和春秋有些不相称,懒洋洋的,“你的眼睛真是有神,我另有件东西要给你看。”
这是一栋简朴的茅顶小屋,建在山腰,放眼出去是满眼的林木,山谷里的云雾正缓缓地升了上来,垂垂地把山腰一带都淹没了。
“是要和辰月开战了么?”
“跟我在一起的那些人……哦……”姬野用力地撑起家子,身上的伤口像是裂开了,狠恶地疼痛起来。
谢圭的手指在剑身上悄悄地扫过:“未曾想到我平生中另有机遇亲手打仗这柄剑……”
“还不到时候。辰月不踏进这片疆场,我们也不会踏出来。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派你去帝都,是早做筹办。”
“那两个孩子都没事了吧?”墙背后的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