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的曲子，宁卿另有些自傲。不过听她弹奏古曲，枯涩高玄，俯仰六合，是前人旷达境地，宁卿非十年不敢望其项背。”

“长公主恕罪！”少年满身颤抖，在公主的裙下叩首。

紫尾的鸽子扑啦啦振动双翅，掠过澄彻的天空。

少年略有惊惧的神采，很久才躬身拜倒下去：“琴技不是长公主所长。”

“你要听话，乖乖的听我的，将来天子的位子都有你坐的，”女人笑着从腰间抽了乌黑的手帕给他擦汗，“不过你可要记得，没了我，你可甚么也没有哟。”

但是离军占有帝都的六年，可谓无日无天的六年。嬴无翳是雄霸之主，独掌生杀大权，动辄一道军令，就将公卿囚禁，再一道军令，就是明正典刑。公卿大族和豪商世家惶惑然不成整天，帝都上空无时无刻不是阴云密布。

所谓名将，成绩于仇敌、同袍和本身的鲜血。――江南

她低眼看了看蒲伏在脚边的少年，抚着他白净如玉的脸颊：“可打痛了你么？”

“如何说？”女人神采一变。

“风临晚琴技卓绝，并非嬴无翳决计吹嘘，传闻陛下也非常喜好。”听琴的少年人一怔，仓猝长身坐起，恭恭敬敬地答复。

“蠢材！八万雄师杀不得一个嬴无翳！”女人勃然大怒，“竟然还让他收支自如？如果这一回不遭受下唐国的军队，保不准现在他已经超出北邙山，取道沧澜道回家了！”

对于天启公卿，撤除春节，只要四月的“踏青节”和玄月的“霜华菊赏”可谓一年一度的盛事。天启贵族对后代皆门禁森严，怀春仕女、多情公子，也只能借这两个的机遇端倪传情，暗通款曲。而天子不但不加制止，反而开恩成全其事。多年来按太清宫的旧俗，这两日天子会出宫与士族同乐，公卿们也带着妻女齐聚郊野，把酒赏花。

女人垂下视线深思了半晌：“好一曲《金风冷》，或许你说的不错，琴技，我确切不如她。”

“长公主明鉴。楚卫国白毅，东6的第一名将。若说尽忠皇室的人中有人能够摘下嬴无翳级，非他莫属。”

少年趴伏在地下，不敢答复。

“这个贱人现在没有了嬴无翳撑腰，竟然还敢出来操琴？”小桌劈面的女人冷然道。

“长公主运筹帷幄，嬴无翳难逃这一劫。”

少年点头，鬓角落下一滴盗汗。

女人悠悠地感喟一声：“看来我是比不上她了。”

“啪”的一声脆响，女人一掌扇在了少年的脸上，白净清秀的脸颊上顿时多了一个掌印，红得几近滴出血来。随即女人一手颠覆了两人间的小桌，桌上的宝贵的细瓷酒具落地，滚入草中。

“可贵你也有奖饰人的时候，”女人笑了一声，“那她比我如何？”

“你如何俄然变得会说话了？”女人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不过如果七国联军和嬴无翳同归于尽，我还会更高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