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日孤鸣不着陈迹敛了心神，抬眼又带着那副和顺的常容，“药老下来了？”

“是。”

大夫年近花甲，身材却很健壮，头上一根白发也无，穿戴平常的儒袍，眼中透着小奸商的机警，却很怯懦。一手提着玄色的药箱四周浪荡，平常也只在林子最后边露天的药庐带的最多，若非竞日孤鸣命令，怕是一年不呈现也有能够。

“哎呀晓得了晓得了！”忽觉本身口气不对，老者终究移开一向放在史艳文身上的视野，无辜的看着竞日孤鸣，“呃……是的仆人，只是小老儿大哥体虚，手脚不灵，仆人还是午膳用完再来探视吧。”

以君子之交来看，尚算佳客。

“小王一贯很有耐烦，药老固然脱手便是。另有……”

“是。”

神采如此惨白有力，如果不是嘴角还是和顺的倔强，谁会想到这是曾经的中原魁首呢？

“仆人？”

“当……”

“真没想到，我另有再利用循环劫的一天，唉……”

琉璃轻嗯了一声，不知从那边拿出了屏风挡着，听着入水的声音跪坐一旁，这才答复：“熏香无毒，饭食普通，沐浴之水也很洁净，别无杂物。”

也是竞日孤鸣最难以言喻的希冀。

只是这般药量，史艳文竟能活到现在？

如此，那条贯穿胸前身后的疤痕也模糊暴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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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竞日孤鸣将人放进温泉的暖石边靠着，顺手将身上披肩一脱，扔在一旁洁净的玉石台上，“查的如何？”

幸亏他还随身带了大夫。

踏进门内，勾着金线的鞋子踩在地板上，稍略减轻了脚步声是为了提示，可惜无人作答。

奋力展开的视野半开半阖，还是恍惚，模糊还能瞥见狠恶的阳光，另有阳光下一样扭捏不定的人，刀削般锋利的面庞上还挂着俊雅不凡的浅笑，只是详细的眉眼又看不清了，被甚么反光的东西刺得眼睛都不能伸开了。

“……琉璃。”

“去拿玉清散到药泉，让药老筹办着。”

“……”

……

拢了拢披肩，竞日孤鸣感喟着看向石塔，残寺残落，泥像不全，只要那座石塔是颠末独一经心砥砺过的，青灰次瓦，泥黄厚墙。不闻钟磬，不溺香火，万籁俱寂，倒是这小小寺庙视野最好的地点。

“还没缓过来吗？”

美艳，斯文，史艳文――不愧是云州大儒侠，果然是。人如其名。

琉璃起家，刚走了一步，又听得身后传来一句。

斑斓的事物值很多看一眼，毕竟鄙谚有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掌风震开了肩上的发带，长长的黑发没了束缚，在水中混乱散开，有几缕黏在了脸旁，另有几缕勾着竞日的衣角胶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