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捏不定的烛火在他尽是疤痕的脸上留下影影绰绰的光影，如同又平增了几道疤痕。他冷酷的神采上俄然充满痛苦，疤痕跟着脸上抽动的肌肉像一条条蛆虫般爬动，显得更加恶心。他后退几步，茫然举头四顾。无数张丑恶的面孔也四顾着、张望着，如同摆脱不掉的暗影，嘲笑着他的狼狈与寒微。

秦非的眉眼已被剑光映成苍绿色，却涓滴不畏，道：“身为一个小小的侍卫，却将高朋房间里的镜子一并打碎，这是甚么态度？你信不信我只用张口说几句话你连姜宫都待不下去？”

莫离红着双眼瞪向他，将利剑指向了他的咽喉。

秦非道：“刘羲纬为人凶险暴虐，涓滴不近情面。他如何能够为了一个女子直立仇敌？他现在不肯走也不会是因为爱上息雅公主而舍不得分开，只是不敷信赖我们。只要他衡量利弊，就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说着偷瞄一眼项重华。

项重华如有所思般看着栖在窗台的喜鹊，垂下了头。

秦非内心略微安稳，道：“息雅公主为了你四年不苟谈笑，一片痴情可敬可佩。你如果有个闪失，她怎能够独活？你我几番存亡才重回雍宫，到了几天这个境地。雍国固然因为息丽华而临时不振，但兵强马壮，物产敷裕，只要你胜利地当了雍王，重振雄风指日可待，到当时不要说息雅，连姜国国土都是你的。现在如果一着不慎，不但前功尽弃，恐怕你我保命都难。”

项重华想起昨日阿谁侍卫的古怪的言行，也提起了兴趣。

赵毅游移道：“可如果刘羲纬也倾慕公主，岂不是要成为我们的仇敌？”

项重华的眼中俄然冒出几丝醋意，嘲笑道：“他能伴在息雅的身边不知有多欢畅，如何舍得分开？”

秦非打了个激灵，蓦地想起昨日莫离愤然出战，与项重华剑拔弩张的景象，支吾道：“莫非他……”

项重华闭目吸了一口气，道：“说的也是。像刘羲纬这类人如何会豪情用事？昨日他跟我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扰乱我的心机，让我得胜罢了。他一心想在姜王面前表示，想必也是为了获得重用，另有图谋。”

赵毅道：“我也说了，但他只是一味装傻充愣。”

哗啦啦一声巨响，满桌的铜镜被一齐卷到地上，莫离抬起颤抖的双手，向地上的碎片拉开了剑鞘。秦非的声音冷冷响起，道：“你打得碎这里的铜镜，打得碎统统的镜子吗？”

项重华松了一口气，跳出被窝道：“出去吧。”赵毅假装看不到项重华一身的狼狈，向秦非道：“秦先生要我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端倪。”

秦非看着他满眼泪花，内心不由一软，思考一阵后柔声道：“我想体例鼓励其他使臣也去插手，如许一来便是藏叶于林。只是你必然要节制本身，切莫招风。此次比剑你已经太惹人谛视，如果再出风头，我就是再聪明十倍，也得陪你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