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模样，小伴计倒真有些唬住了。他方才把店里最好的布匹拿出来，并没有想着秦羽瑶会买，而是有些不忿方才被她偶然当中的挖苦，想要挖苦归去。

“这两匹布的代价？”秦羽瑶指了指梨斑白那匹，与大红色的那匹。

“我来此，是至心要买，你别拿这个代价诓我。”没有在当代糊口过，不代表秦羽瑶不会砍价。也不消如何，只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淡淡地说道：“我另有事在身，你给我一个实在的代价，我买了便走了。”

秦羽瑶点了点头，抬手摸上这些料子，触手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对劲。这几匹料子中，有一匹是清净的梨斑白，对着阳光翻动，明灭出仿佛活动的光彩。而别的一匹，是素净的大红色，活泼光辉，热烈得仿佛夺上天宠嬖于一身。

小伴计下认识地张口便夸道：“夫人真是好目光，这两匹布乃是――”

话未说完，俄然外头走出去一个大户人家丫环打扮的女人，昂着下巴脆声说道：“我们夫人订的两匹布不要了。”

等闲放弃不是秦羽瑶的气势，她筹算同那人谈上一谈。总归她需求的并未几，也许那人能够分给她一些。

闻言，秦羽瑶立时沉下脸道：“你为何拿被别人定下来的布匹与我瞧？”

但是心底到底有些感慨，秀水村的村民们，四口之家驰驱繁忙一年，也不过挣个十几二十两银子。可面前这两匹布，一尺就卖到五两银子、六两银子。

听到这番话，小伴计的目光才真正带了几分恭敬：“好嘞，您稍等。”如果没有眼界的妇人，见到这些东西，立时便会双目泛光，再也移不开视野。但是秦羽瑶淡淡的反应，却申明她起码见过很多这类料子，她的眼界远远不止于此！

不但丢脸，并且有些目光闪躲，竟是不敢看她。

这一回，便连称呼都变了，变得恭恭敬敬起来。

声音又冷又锐，仿佛刀子一样刮得人肌肤生疼。小伴计苦笑一声，歉意隧道：“实在对不住。”

秦羽瑶点了点头。她来之前就探听过了，这是青阳镇上最驰名誉的布坊。小伴计报出的代价固然高贵，却也早在料想当中。

这个天下常常便是如此，平着看去，统统人都是一张嘴、两只手，似是差未几。但是纵着看去，差异却那样高远。数不清的繁华繁华，就如那摸不着的云，尽情张扬地飞舞在高高的上方，凡人望也望不到边。这些，秦羽瑶宿世便深有体味。

秦羽瑶抿了抿唇，神采愈发沉凝。因为是给京中朱紫做东西，这类料子她尚且担忧不敷好，又何况是别的？考虑半晌，问道：“是谁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