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一壶清茶便端上来：“客长慢用，有事尽管叫我。”

所谓明人不说暗话，利落人不打弯弯绕，秦羽瑶听这方先生几句话，心中已经晓得，他不是那等虚与委蛇之人。便不再吊他的胃口，直言说道：“既然先生想听，我便献丑了。”

秦羽瑶目光一扫，已经相中一处靠窗温馨之处。可惜此处已经坐了人，便朝中间另一处佳座行去：“将你们的菜谱取来与我。”

“秦娘子。”方先生倒满一杯，敬了一回，说道：“我方才观秦娘子对菜谱似有些定见？不知可否详细说来？”

方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面上却仍然笑呵呵隧道：“秦娘子不必如此谦善。秦娘子辞吐不凡，定然胸有丘壑。方才是小伴计不晓得深浅，怠慢了秦娘子。秦娘子可不要将这气撒到我身上来，我实在冤枉得紧。恳请秦娘子满足了我这份猎奇――不知那菜谱，有着甚么讲究？”

秦羽瑶大略扫过一遍，收回目光看向笑吟吟的小伴计，问道：“如果高朋来了，你们也叫他们看这个？”

“好嘞。”小伴计应了一声，回身走掉。

秦羽瑶沿着东街一起走来，全部青阳镇上，多数修建都是平房，偶有食楼、酒家建得两层，已是非常罕见。而这闲云楼，所建竟有三层之高。门楣牌匾之浩然，内里装修之精彩，若非繁华之人进门，定然一刹时软了腿脚，生恐玷辱了这宝地。

如果高朋，定然非常熟谙他们楼里的饭菜。哪怕不熟，他们也有人在中间专门服侍。小伴计的目光不着陈迹地在秦羽瑶身上扫过一遍，笑嘻嘻地答道：“是啊。”

闲云楼，是青阳镇最大的食楼。

固然是最为常见的茶水，但是被秦羽瑶素手固执，恰好显出一股不凡来。举杯轻啜，偶然当中暴露来的文雅，落在旁人眼中，仿佛那平常茶杯里生生飘出了绝世茶香，令人忍不住神驰。

秦羽瑶抬起目光，只见那人约莫四十多岁，肤色偏白，微微发胖，穿戴一件半新的棉布外衫，目光温厚，明灭着洞悉与聪明。秦羽瑶没有推拒，起家提起背篓，走畴昔道：“多谢。”

“这一纸菜谱，热菜、凉菜、素材、荤菜，掺杂写在一起，非常混乱无章。依我之见，很该分出个类别。比方凉菜：凉拌粉条、酱黄瓜……热菜上面分素菜和荤菜。素菜：青椒炒鸡蛋、地三鲜……荤菜：清蒸鱼，排骨萝卜……”秦羽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山泉般的清冽，这一番话娓娓道来，竟平空使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此时不是用饭之时，闲云楼里非常空荡，只要几名伴计握着抹布，这里擦擦那边抹抹。见到秦羽瑶出去，连声儿迎道：“客长内里请。吃茶还是用饭？”

闻得此言，正在朝这边走来的小伴计愣了一下：“菜谱？”他踌躇了一下，随即笑着指向劈面墙壁说道：“客长说得但是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