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汁才倒入一点，很快就顺着唇角滴下来，玄色的汁液挂在失血的唇边，衬得那两片薄薄的唇更加惨白。

“丞相，谨慎烫。”王亭赶紧见机地将药碗奉上。

王亭搓了搓手，摇点头：“唉……谁晓得呢……对了，天越来越冷，记得一会儿叫人多送两个炭盆过来。”

二人正低声说这话，闻声内里传来脚步声，赶紧噤声。

忙完统统，内里的雪已经纷繁扬扬，乃至落在树上时收回沙沙声响，屋内倒是一片沉寂。

司马嵘昏睡了多久，就有多久未曾好好用饭，每日仅靠着药和粥支撑，较着变瘦了很多。

王述之终究有了动静，谨慎翼翼地将司马嵘扶起来，随即坐在他前面，让他靠在本身肩上，又头也不回地腾出一只手伸过来。

不消多久，李大夫仓促而来，边跑边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气喘吁吁道：“丞相，出了何事？”

李大夫下认识朝中间的药碗看畴昔。

王亭看傻了，连连眨眼，等反应过来后脸上顿时烧成一片，严峻得咽了口唾沫，屏住气味踮着脚退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王阁走过来时就见他直愣着眼瞪着廊檐外越飘越密的雪花，中了邪似的，忙上前两步，看看他中间紧闭的门，一脸莫名地挠挠头：“丞相说了何时用晚膳吗？”

“再等等！”王亭拦住他筹办开门的手，“再等等！”

王述之得不到回应，眸色黯然，又摸了摸他的鬓角，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透着顾恤：“老天不会苛待你的，既然上辈子让你吃足了苦头，这辈子必定有所了偿，我会等你醒来。”

王述之恐怕他感觉冷僻，平生头一回如此干脆，也不知说了多久的话，最后就着越来越弱的烛火，伴着簌簌落雪声，搂紧他睡了畴昔。

王亭虽说是个下人，实际上却算是亲信，对朝廷的动静天然也是略知一二的，此时看着内里逐步麋集的雪花，想到躺在屋里的人，不由叹了口气，抬脚跨过门槛走出来。

王亭看出他们的笑容，笑了笑：“几位先生不必过分忧愁,丞相固然挂记得很,却也不会难堪各位，只是要委曲各位在丞相府暂住些光阴，说不定哪天就想出体例来了。”

王述之抬手在他身上细细抚摩，感受指尖与掌心所过之处模糊有些磕人，顿时红了眼眶，眸底翻涌起浓浓恨意，心口似遭钝刀来回猛割，忍不住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喃喃道：“晏清，你快醒过来……”

几位老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最后齐声感喟,为首一人须发尽白，回身看看王亭,欲言又止。

王述之点点头，嘶哑地“嗯”了一声，尝了尝药，又吹了几番，感觉差未几了，才掰开司马嵘的下颌给他灌药。

“回丞相，伎俩纯熟些是能够直接强灌出来的，若实在不可，拿跟细管……也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