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嵘毕竟不在朝中，说多了易招思疑，便故作不知：“部属只听闻戚大人深得皇上正视。”

“更何况，大司马在荆州守着，皇上必会投鼠忌器。”司马嵘朝他看了一眼，“丞相称初禁止大司马北伐，现在便派上用处了，部属甚是佩服。”

王阁超出屏风探了探脑袋，亦是满面焦心，抬高嗓音道：“方才太子来过一趟，听闻丞相尚未醒来，想出去看望，不过被太医拦下，没担搁多久便走了。”

司马嵘敏捷规复安闲：“丞相所言极是。”

“那便好，丞相需求静养安息，谁来了都不见。”

王述之心对劲足：“枯躺实在无趣，晏清既会操琴，无妨奏一首曲子给我听听。”

“都走了。”

“嗯？”王述之挑眉，“谁？”

司马嵘听得内心格登一声，对于这个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临死前拿儿子挡刀的窝囊样，现在看来，这亲爹倒并不笨，并且还极其聪明。

前脚太子被打发走，后脚四皇子紧跟而来，司马嵘刚在墙角露个面又仓猝退归去，只听管事恭敬道：“四皇子包涵，丞相身子尚虚，不便见客，四皇子如果有甚么话，无妨由老奴代为通传。”

佟公公亦是低声回话：“由戚大人暂代录尚书事。”

景王便是大皇兄的封号，司马嵘惊到手中棋子差点掉落。

即将行至南门口时，忽听另一侧传来隆隆马蹄声，王述之掀帘看去，目光一顿，仓猝喊停。

走出去的是王亭，他见王述之紧闭双眼，内心有些惴惴的，便凑到司马嵘耳侧低声道：“丞相昏倒不醒，太医那边却不开药方，连李大夫都吞吞吐吐的，这可如何是好？”

王述之微挑眉梢，笑了笑，遂命管事将他领至一旁好生办理，待人都分开后才缓缓敛起笑意，冷着端倪将圣旨丢在一旁：“打的倒是好主张。”

司马嵘不便照实说，便再次将陆子修拖出来当借口：“部属曾陪陆公子前去赴宴，当时的确觉得他放浪形骸，可厥后部属不把稳窥见别人后的模样，脸上并无半丝醉意，瞧着倒像是心机极深的。”

司马嵘见他手握得紧，又听他说这一番话，心中滋味难辨，应了一声，思路转了转，又看着他道：“丞相虽未失实权，可毕竟让皇上钻了空子，虽说庾氏一党暂没法与王氏对抗，可我们总不能眼看着他们气力愈来愈大。”

翌日，丞相府门庭若市，大臣们如潮流般携着厚礼涌来，让司马嵘三言两语拦在了门外，大臣们退了，幕僚们又来了，幕僚们退了，太子又来了。

王述之笑容满面地接了旨，见佟公公又取出一道圣旨，面露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