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正远眺岸边，面覆寒霜道：“不必，裴亮带人过来了。”

船夫大惊，仓猝收力，又想抬脚。

王述之正巧低头，见他手指一松，握住的笛子掉在地上，愣了一下，心口忽地涨起潮流，忙将他打横抱起，深深看了他一眼，叮咛道：“将笛子捡起来，派人速去前面寻医馆。”

“不必。”

夏知章面色大变，只感觉后心沁出一大片盗汗，抬袖擦擦额头，小声问道：“丞相伤得可重？”

王述之蹙着眉点点头：“你先靠在此处安息。”说着将他安设好，走出船舱举目四顾，叮咛道，“西岸较近，掉头往西。”

司马嵘吃力地点点头，双唇已少有赤色，脸上更是一片惨白。

“别乱动。”王述之将他的手拉返来，重新握住。

司马嵘此时顾不得挣扎，脱力地靠在他身上，手中紧紧握着那只笛子。

王述之心弦一松，闭了闭眼，点点头：“嗯，你们都出去罢。”

裴亮想着本日的各种惊险，面色也非常丢脸：“丞相并未受伤，受伤的是晏清公子。”

“是。”裴亮听他语气平平，却知他这是动了怒，不由朝司马嵘看了一眼，想着这躺在榻上的人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丞相必然不会给夏知章好神采，便出去回了话。

王述之心口如刺，沉着脸将他的手握住。

“是！”

司马嵘见那保护冻得直颤抖，转向王述之，吃力道：“我们也入水，将船翻畴昔，或许还能一用。”

司马嵘见船舱内只剩下本身一人，这才皱了皱眉，心中苦笑：疼得很，毕竟不是本身的身子，比不得本来能忍了。

“说是回到湖边看不见人，发觉非常，遂命人四周寻觅，最后得了动静，才找到医馆来。”

裴亮斜了他一眼，嘲笑：“晏清公子受了伤，怕是比丞相受伤的结果更加严峻，夏大人该归去好好彻查才是。”

“他可曾说甚么？”

刺客已有一人被杀，别的一人在水中与保护持续缠斗。

“……”夏知章定了定神，想着这王晏清仿佛比丞相还高贵，又如此奥秘，不免一阵猜想，越猜越是心惊，最后差点老泪纵横，便掀了衣摆跪在台阶下，“下官待丞相出来再向他请罪。”

司马嵘垂眼，目光一顿，俯身看向船舱底部，抽脱手去摸了摸，摸到一条细缝。

“撬开他的嘴，审不出来就剁他手足、割他双耳。”

“……”夏知章听得云里雾里，再次擦擦盗汗，“那晏清公子……郡望那边？”

世人退散，室内规复沉寂，王述之在榻旁坐下，细看司马嵘昏睡中沉寂的眉眼，忍不住抬手在他额角悄悄摩挲，盯着他看了半晌，俯身贴向他的双唇，却期近将触碰时顿住，最后悄悄感喟一声，眼神庞大，心口滋味难辨，只在他眼角浅浅印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