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司马嵘点亮烛火，往榻上添了两条洁净被褥，一回身，双手毫无前兆地被握住，心头蓦地一跳。

“我打发他们安息去了，明日再清算也不迟。”王述之松开他的肩膀，俯身拾起地上的灯笼，笑道，“今晚我先在你这里住一晚罢。”

王述之再次长叹，望着屋顶：“皇上本日怕是气坏了，将我丞相府屋宅漏雨之事忘得一干二净，眼下我又不敢擅自找人补葺，看来今晚当真要挨冻了，真是自作孽啊！”

“皇上心疼太子，替他迟延光阴罢了。”

“一向盯着，未曾有动静。”

白日晴好，想不到夜里竟起了风雨。

王述之勾起唇角：“真贺礼呢？”

说着吹熄烛火，本身也在一旁躺下，刚迷含混糊堕入梦境，就听到内里响起拍门声：“丞相……”

王述之等了半晌等不到他的回应，朝他看了看，见他谛视棋盘，便转开话头：“你可知贺礼一案如何了？”

“皇上压着确实的证据，却说交给吏部去查，你说这是为何？”

司马嵘想起上辈子的确如王述之所言，一步迟，步步迟，最后天子只责备太子两句了事，至于豫州牧，换都换了，比如一口吞下甘旨珍羞，哪有再吐出来的事理？

亭台楼阁欲哭无泪，只好替他多添被褥，恐怕他冷着冻着。

“夸你之意。”王述之捻起一粒棋子，笑意流转，“若没有你的提示，我们到处比太子迟一步，岂不但要入彀的份？我瞧着皇上是迫不及待要将豫州牧换人，一旦梁大人被调离，即便我过后查清楚，皇上也不见得情愿再给他调归去。”

“呃……没错！”司马昌恍然点头，又想了想，忧愁道，“吏部尚书虽并非王氏亲信，可与孤也不甚亲厚，此事交由吏部，恐怕我们很难满身而退。”

廊外风骤雨急，一旁的树木晃得短长，司马嵘披垂的墨发随风而起，发丝轻扫肩头，在王述之的手背上、手指间轻拂而过，仿佛不经意间在心底某处留下一道清浅的印迹。

司马嵘听得一愣，不明白他如何到本身这里来了，问道：“亭台楼阁可曾替丞相打扫拾掇偏室？”

渐入深夜，烛火将两道身影映在窗上，与内里摇摆的修竹相衬，显得屋内更加沉寂。

降落的嗓音近在天涯，司马嵘堪堪回神，想退后半步，却发明肩头让他双手按着，转动不得。

太子朝他看了看，眼底一亮，面露忧色，仓猝道：“韩大人，此事若才气挽狂澜再好不过，若不能，还请韩大人替孤一力承担下来！”

司马嵘见他满脸愁绪，心中微微一紧，走畴昔问道：“丞相如何了？但是贺礼一案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