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素蓝衣衫裹着高颀身材,举止文雅慎重。独昔日沉寂的面庞,不知被阳光还是被面前过分绚美的花色破开了丝丝波纹,俊美之极的面庞便分不出他现在到底是欢腾还是悲伤。
木槿摇着团扇,漫不经心道:“谁爱看看去!只要皇上懒得看,白日娇滴滴,早晨就得泪滴滴了!”
但木槿此时已经因那听到的动静惊奇了,“雍王瘦得脱了形?广平侯父子再如何短长,也不敢明着对他如何吧?”
既然太后那样说了,若不留下来喝盏茶,也一定太不给她颜面。
木槿心中一抽,然后一凛,待要顿住脚步时,一抬眼已见火线木槿开得招摇明丽,顶着午后的骄阳开得艳压群芳,娇妍动听。
那边便早有宫人过来,按位分引世人退席。
“五……五哥!”
方才明显正与家人殷殷叙话的慕容依依神出鬼没般从拐角闪出,气喘吁吁,神采惶急。
顾湃道:“织布刚已经去探听过一回了,传闻雍王犯了倔脾气,跪在涵元殿不肯起家。雍王约莫吃了很多苦,人都瘦得脱了形,两人说了阵子话,皇上便跟他出宫了!至于为着甚么事儿,织布闲不住,又去缠着王达问了,不过这事儿估计很难问出来。”
他回身,目光凝注于她时,立时规复了本来的冷峻沉着,连双眸都已是一惯的冷沉如夜。
冷得连身后素净的花色都似泛出了薄薄的霜意。
正值隆冬,本该极热的气候,幸亏德寿宫中间有一小池,有水流与太掖池相通,此时荷花正绽,莲香四溢,四周又植着垂柳。柳荫加上越水而来的习习清风,倒也不致让人感觉太热,行来倒还温馨。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木槿瞧着他,唇角有笑,却屏着声气,聆听他近在天涯的呼吸。
慕容雪又单单向木槿笑道:“槿儿天然不稀少,再贵重瑶光宫里也不会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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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火线临邛王伉俪正与慕容依依说着甚么,木槿皱了皱眉,遂回身走向另一边。
小宫女吓得木槿花跌落于地,连连跪地叩首:“奴婢方才入宫,不识礼数,求二位朱紫恕罪!求二位朱紫恕罪!”
慕容雪也深知启事,遂道:“好歹一家人聚一回,可不准这便走了!且在四周散散心,消消食,哀家叫人去预备新贡上来的云海白毫。传闻这茶产于极南之地的大山之巅,长年裹于云山雾海中,茶农只取初展的一瓣嫩芽焙制而成,清鲜浓爽,味道极佳。因本年天旱,产量极少,说是非常贵重,本日便叫桑夏煮了大师尝尝。”
她的身后跟着香颂姑姑,看着亦是非常严峻。
木槿更觉这些未经风雨的小宫女天真烂漫,遂浅笑问道:“这木槿那里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