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的停了下来,瞪着清澈的眼睛欣喜的看着杜氏。
“娘——”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采薇掀起车帘,看到了自家矮小陈旧的院落,疏落的篱笆墙,另有门前那颗高大矗立的白杨树。
“文儿,你和二姐来抬这袋白米。”
至于白面,须得有人过生辰,才气吃到一碗面条,常日家中吃的,都是玉米面子搀着糙米碴的粥。就算是玉米面子粥,也不能顿顿都吃饱的……
她的神采既镇静,又忐忑。
树下,三个肥大的身影正焦心的张望着。
“鸡蛋?娘买鸡蛋了?”
采薇正倚在一只巨大的白米袋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响动,展开了眼。
“何止买了鸡蛋,娘还给你们买了肉包子和炊饼,你姐还买了好多肥猪肉,都在车里放着呢,快去搬……”杜氏笑着催促。
“哎,薇儿……”杜氏吞吞吐吐。
“你说,你爷爷晓得我们把钱花了这么多,他会不会不乐意?”
车里,杜氏抱着一篮子鸡蛋,谨慎的靠在车厢的角落里,唯恐车子闲逛,突破这些金贵的鸡蛋。
肉包子、糖人之类的豪侈品,传闻一个要两三文钱,他们想都不敢想,只要在梦里偷偷吃过……
坐上车,采薇敲了敲疲累的胳膊,对劲的巡查着车厢里的战果。
要晓得,平时只要在过年时,爹才会买回二斤白米,百口也只要在大年夜,才气吃到一顿白米饭,每人只能吃一碗。
杜氏忧心的神采,被采薇看在眼里,她把玩着本身垂在胸前的发梢,嗤道:“娘,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你不必怕,女儿自有体例绝了她们的动机。”
忐忑的是,公公曾说过要替她们保管卖猪的钱,倘被公公晓得,卖猪的十两银子已经被花去了大半儿,不晓得他会不会恼羞成怒,迁怒于她!
娘才二十九岁,本该是个可贵一见的美人儿,却因为耐久的劳累和困顿,煎熬得像一条落空水分的老黄瓜,鸡皮黄脸,拱肩缩背,看着非常恓惶。
“长姐——”
“哎!话虽如此,可你爷爷说过要替我们保管卖猪的钱的,哎……”杜氏连连感喟,黄瘦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
“嗯,这回差未几了!”
北方的夏季,奇冷非常,且天很短,酉时过后,天空就如罩了一层黑幕,再不见一丝亮光,夜色中,带着车厢的马车,顶着风寒,踏着积雪,缓缓的驶进穆家村。
菲儿看到那几块儿光彩素净的纯棉粗布时,眼睛都移不开了。她十岁了,从没穿过一件儿新衣裳,都是姐姐穿小了,淘汰给她的。姐姐的衣服很不好,都是些土色的粗布的衣衫,因为土色是布匹织出来后没经漂染的自来色,以是土色的布料最便宜,因为便宜,家中男女长幼的衣衫,都是清一色的土色粗布缝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