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听雪任由一人的剑刺入他的肩膀，以此为代价, 折断了他的脖子, 他嫌恶地推开那人软倒的身材, 趁便挡住了另一人刺来的一剑, 对秦正轩的话恍若未闻。

九千岁九千岁，也不过靠先帝的宠幸所得来的名号。

司礼监掌印掌批红之权，傅听雪又有先帝特命，小天子即位以来，朝中的统统折子都是过了他的手的，顾央虽能晓得奏折的内容，碍于大锦千百年的端方，也是较难直接插手。现在撤去傅听雪掌印之位，就是给了小天子亲身批阅奏折的机遇，而傅听雪还是东厂督主，只丧失了无伤风雅的小部分。

秦正轩边叫喊边被御林军押走，而他所倚仗的私卫则直接被顾央的亲卫凤羽卫当场处决，地上又添了十几具尸首。

傅听雪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顾央，抱拳缓缓道，“臣，多谢陛下娘娘圣恩。”

顾央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她用广大的袖摆拭去他唇边溢出的血，抬手落在他颊侧，微凉的玉质护甲在他肌肤上悄悄划动，她低笑，“仅仅凭一句虚言就想谢过我，这可不敷。”

傅听雪眸中闪过一丝讽刺，东厂的人还在赶来，在这之前，他与待宰的羊羔没有半分别离。

“傅听雪，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还不快束手就擒？”秦家对于傅听雪还是花了一番心机，秦正轩带来的人都是经心培养的妙手，秦家的精锐力量。

打头的人见此处流血一片，又见傅听雪面如金纸，马上跪下请罪道，“部属来迟，请督主惩罚。”

“这世上，另有你不敢问的？”顾央摩挲着莹白圆润的指尖，轻笑道。

司马沂见顾央只看着傅听雪不语，便开口了，“秦正轩，纵使你有再多来由，篡养私兵，杀我御林军，扰乱祭天大典，这几项罪名就充足朕诛你九族，不过念在你祖上三代有功于大锦，便与苏家一道措置。”

东厂作为最善于刺探的机构, 朝廷高低, 都城表里苏秦两家的暗害天然被上报给了他，本来只是他并未过量放在心上的事情，却阴差阳错真正中了招, 被多年来的亲信阴了一把，在茶水当中下毒, 傅听雪咽下涌到喉间的一口血, 感觉仅仅扭断了他的脖子还真是便宜了他。

“母后说的有理，”司马沂点点头，叮咛身边的近侍道，“去传朕旨意，受伤的留在寺中歇息，无碍的都马上随朕解缆。”

顾央回到被重新清算干净的配房，沐浴改换常服以后，湿着头发坐在美人塌上。

“傅督主这般说话，倒教哀家有些悲伤了，”嘴上说着悲伤，她面上却仍含着笑意，一步一步踏过血迹尸骨，稳稳铛铛立在傅听雪面前，“哀家，但是费经心机保住了你的性命和东厂督主之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