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多礼了,请。”
但这一次,少女却没从她面前消逝,还暴露忧?的模样,和小时候的女儿一模一样。
武僧赶紧跟上,亲身替穆炎开路。
耳旁仿佛另有谁在轻声哼唱安魂曲,合着梵音,袅袅不断……
元夕展开眼时,看到的便是如许的一幕。
老方丈望着星辉消逝之地,久久不成挪解缆躯,仿佛想就这般,望成一块顽石般。
“师兄……”
瘦,触目惊心的瘦。
老方丈嗓音都哽咽了,小沙弥却大人模样朝着方丈朗声道:“师弟别哭,多大的人了。师兄来跟你告别啦。”
“炎炎……”
等少女回眸对她笑时,泪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脸颊。
――再见了,师弟,吾已魂安,君可心安。
穆炎浅笑回礼,悄悄推开了院落古朴的木门。
穆炎不懂经文,却感觉女子的嗓音将它念得非常动听,能够是因为带着惭愧、带着悲哀、带着虔诚和爱意吧?
“嘎吱……”
……
他无怨无悔等了八十年工夫,只为了这番话,为了这段告别。
几年时候,上千日夜,若她眷恋的只是侯府夫人的位置,只是繁华繁华,若她心中只要穆少行一人,她就不会决然放弃到手的统统与元家离开干系、与穆少行和离。
红色长裙随便流泻开,光辉照在她的眉眼、嘴角、裙摆,将少女覆盖在温暖里,与环绕的木鱼声,降落不竭的佛音交叉在一起,平和成画。
“多谢方丈。”
一栋独立的别院前,老方丈和武僧都未曾再进,两人双手合十,轻弯背脊,表达了对穆炎朴拙的感激。
穆炎也不催促,只悄悄等候着。
小沙弥言罢,身上浮起了点点功德金光,和他眼睛里的光芒一样敞亮,一样刺眼。
她不敢呼吸,恐怕这只是一场梦。
很久,老方丈才轻抹眼角,回眸对穆炎笑道:“施主请随我来。”
这一声轻唤,唤醒了原主的残魂,那种心伤和苦涩,连穆炎都不忍感喟。
她精美的脸庞非常惨白,敲打木鱼的手更是白得几近透明,连淡青色的血管都一目了然。
“师兄……”
“师兄想奉告师父你,师兄能碰到你很高兴哦。佛说,不执念,不嗔妄,八十多年了,你也该放下啦,你不放下,师兄我都不放心走了。”小沙弥边说边在脸上比划,手忙脚乱地,仿佛想在有限的时候里,将本身的心说清楚,“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胡子都白了,脸上的褶子辣么深,别再让师兄担忧了,再见啦。”
穆炎没打搅她,干脆撩起袍角在门前落座。
多年来,自责和懊悔差点差点将她扯破,每日每夜,女儿的声音和诘责都在鞭打、煎熬着她,她已经没法在接受更多了。
院内的木鱼声有序不竭,直到穆炎走到了那女子的身后,她还是在闭目念佛,全然与世隔断。